成都城内,刘璋闻知汉军得了雒县,急招麾下文武商议对策。
益州从事王累慨然说道:“汉军远来,金牛道是其唯一通道,明公一道诏令,令江州太守严颜逆西汉水而上,截断葭萌关,汉军焉有退路?”
以‘月旦评’而闻名的许劭的从弟许靖说道:“汉军以顺讨逆,占据大义,明公若是顽抗不降,天子一纸诏书而屈从乎?不如早日归降,尚不失王侯之位。”
“许靖所言,乃不忠不义之徒也。”秦宓慷慨激昂,走到殿堂中央,“明公若弃了根本,一小卒即可缚之。益州天险,天下无与伦比,汉军入川,人马不过五万,若明公振臂一呼,堵塞白水、葭萌两关,四周郡县带兵来援,汉军皆死无葬身之地。”
“子敕所言甚是。”益州从事郑度说道:“今汉军虽攻城夺地,然兵不甚多,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不如尽驱巴西梓潼民,过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尽皆烧除,深沟高垒,静以待之。彼至请战而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彼兵自走,我乘虚击之,汉军将如何处之?”
刘璋在座椅上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沉吟说道:“吾闻拒敌以安民也,未闻动民以避敌也。郑从事所言,预置孤于火上乎?今罢去所有官职,削职为民。”
所谓忠言逆耳,郑度没想到一番肺腑之言竟落了这么个结局,仰天大笑,笑毕双眼瞪着刘璋说道:“乃父拾取益州不易,不料汝竟轻易舍弃。”
毕竟是一州之主,竟然在大堂广众之下被郑度削了面皮,刘璋怒气填膺,大声喝道:“叉出去,从此休要让孤见到。”
雒县既下,挡在成都北面的就只有新都一座城池了。
吴懿作为刘焉的老部下,在刘焉入川为益州牧的时候,就带着全家人入蜀。在打发走了老主子刘焉后,刘璋认为还是老部下靠得住,就委任吴懿为新都守将,看护成都的北大门。
汉军围住了新都,吴懿心中冒起了别样的想法。原来吴懿的妹妹相貌俊美,善相着说道:此女生就一副大富大贵之相,将来非天子不配。哪知道这话传到了刘焉的耳朵眼里,刘焉入川本就有自立为帝的想法,于是就派亲信出面,让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刘瑁迎娶了吴懿的妹妹。如果刘焉死后,刘瑁继位,吴懿铁定一条道走到黑。哪知道政治就是妥协,最后竟然让刘璋捡了个大便宜,刘瑁不得已下,只好诈作狂疾(现在的精神病)以保全自身。
看到前途无望的吴懿,在汉军围城的第二天便出城投降了。
成都的北大门敞开,张合还客气什么?于是汉军包围了成都。
程普、黄盖等一路上如丧家之犬,急匆匆只顾着跑路,军中士卒失散逃走者不可胜数,哪里还有心思顾及。等到了汶江道治所,叁万大军已经去了五六亭,只落得万余人马。
“德谋,”黄盖忍不住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伯符既已身死,我意火化后将骨灰存入坛中,将来也好对孙家有个交待。”
黄盖说的是大实话,急行军的时候,还要照顾拉着孙策尸身的车子,严重影响了行军的速度,万一蜀军追上来,投鼠忌器下,就是这仅有的一万多人马不知到时候还剩多少?
程普此时已经头发全白,听到黄盖的话后,看了韩当和朱治一眼,见二人并没有出言反对黄盖的意思,只好说道:“待攻占了汶江道,全军为伯符举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