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徐小满突然想起了什么,屁颠屁颠地挤到花楹身边,给她打了个眼色。
二人便提着那一篮子喜糖,挨个派发过去。
当触及一双布了好些笔茧的手时,抬头看去,神情骤然一滞:“老头,你怎么来了?”
“咦,郭太医也来了?还有阿娘、福伯、杨嬷嬷……”
“你们怎么都来了?”
徐老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即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你这混小子!”
“阿辞大婚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我们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难道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吗?”
“就是啊……”说话的正是杜罄,徐小满的母亲,更是杜笙一母同胞的亲妹。
她眉心微微拧着,不经意间想起了已故的姐姐。
很多年前,那个已出嫁的小姑娘,多次利用荣国公夫人的名头,在她的婚事上从中作梗,一口一句苦口婆心地劝她。
嫁人别光看家世,还得看品行,若是品行不好,再好的家世也别嫁进去。
一开始,她不理解杜笙这番话的意思,还怪她攀上了高枝就不理自己的妹妹,甚至还与她撕破了脸皮。
后来,经一堑,她才醒悟过来,杜笙替她撮合的婚事有多好。
徐家虽然门第不高,但胜在家世清白,门风端正,里头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最关键的是整个后院只有她一房。
然而,等她真正想明白的时候,肖家突然传出了她去世的消息,再后来,杜家也落败了。
她成了没有依靠,人人可欺的浮萍。
令人意外的是,徐家并没有给她难堪,待她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这辈子,她始终愧对杜笙。
只可惜,连一句最简单的道歉话,她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了。
想到这里,杜罄眼角隐约挂着泪丝:“我听说阿辞和那姑娘这段日子可是不少苦。”
“今日实在是太过匆忙了,我和你爹都没来得及备贺礼,也没来得及给阿辞撑场面,倒让她受委屈了。”
“不,阿娘别这样说……”徐小满目光落在徐老头身后跟来的一众徐家人身上,眼眶顿时涌上一层热意。
他撇了撇嘴:“哥说了今日之事牵连甚广,不能把徐家牵连进来。”
“所以早就给我下了封口令,不许向你们透露半个字。”
“说的什么糊涂话?阿辞和我们是一家人,哪分什么彼此?”徐老头面色有些不悦,“你就不该听他的话,瞒着我们。”
这段时日他曾派人混在其中澄清,但奈何地位不高,所做的一切无异于杯水车薪,成效不大。
很显然,这是继刺杀后冲着肖辞去的,蓄意为之的行径。
每当想起,仍免不了心有余悸,徐老头叹了一声:“万幸,他没出事……”
这一刻,徐小满面上虽是一脸为难,但心底不知有多高兴:“老头,你今日怪让我感动的。”
他庆幸自己的家人对肖辞,对出身并不如他们的颜衿,就好像对他这个亲生儿子一样。
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伪。
“混小子!”徐老头忍住泪意。
“老爷,小满,大喜日子就别说这些了。”杜罄抹了把眼泪,打了个圆场,“我们赶紧过去给阿辞祝贺,别误了时辰。”
徐老头觉得在理,拍了拍身旁郭太医的肩膀,催促:“走走走,我们跟上。”
郭太医捋了把胡子:“阿辞这小子都成亲了,你家那个混小子还没个着落,你不急?”
徐老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起派发喜糖的小姑娘身上,意味深长地说:“我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这辈子只有小满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