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火炉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火焰跳跃着,散发出温暖而明亮的光芒。
蒙古包内的温度逐渐爬升,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卢修斯有些惬意地躺在躺椅上,轻轻地摇晃。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卢修斯的心情还算可以。
两个微小的尝试成功了。
——在他的“视线”当中。
那片灰色的草原上,用来储备牧民们对草药与生命之神的信仰的巨大“蓄水池”,此刻发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这“蓄水池”中,原本充盈着璀璨夺目、几乎要满溢而出的金色光海,那代表着牧民们心中无尽的希望、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光芒,此刻似乎消失了那极其细微的一点。
这是卢修斯借出的力量。
当然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每一份力量都会附带着两份对应的负面情绪。
至于为什么是一比二,是因为他在作为中间商赚取这个差价。
“很好,废物利用。”卢修斯微笑。
微微起身将火炉上的壶提了起来,给自己续了一波茶水。
这些信仰对他来说,无疑是那些可以随时舍弃而不觉可惜的累赘。
每动用一次这些信仰的力量,就要背负起一份沉甸甸的负面情绪,它们如影随形,紧紧缠绕在他的左右。
这些负面情绪如同无形的枷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积累。
即便是像卢修斯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调查员,也难以预料自己最终会在这股负面情绪的洪流中面临怎样的毁灭性后果。
或许,那原本偏向正面的神职——草药与生命之神,会在这股不断累积的负面情绪中逐渐被扭曲变形。
指向他的尊名,也会被这股不断累积的负面情绪所侵蚀,变得模糊不清。
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卢修斯本人自然也不可能再独善其身。
他将会被这股负面情绪彻底吞噬,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最终不知道会异变成何种狰狞可怖的怪物。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会再是人类应有的模样。
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自从卢修斯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个尊名牢牢套牢后。
他就一直处于一种默默付出、不求丝毫回报的状态。
堪称最为纯正的牛马。
即使是这样,那股负面情绪也在不断地侵蚀着他,妄图将他彻底污染。
卢修斯有些怀念起当年作为调查员的日子,他还能领取到相应的工资,享受着不错的福利待遇。
当然,你要让卢修斯回去,他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
好不容易才从恶臭的厕所当中跑出来,怎么就回去了。
只要将这一阵子撑过去,卢修斯就能过上悠哉的退休生活了。
美好的明天在等着他!
“哎,说来就来,明明不久前才刚干完活。”卢修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无奈,“怎么又要干活了。”
然而,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迅速伸出手来,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无比熟练地掠过这些漂浮在他身边的金色光点。
卢修斯是一名称职的夜班医生,虽然没有人来给他送锦旗,更没有人给他发工资。
“又是来还愿的,略过。”
“这瘟疫这么强吗?连部落里的萨满都给毒倒了......”
“高烧不退,又是一个中招的。”
“怎么这么多中招的?”
“一个部落里的人被全部毒倒了?去找负责你们这块的风暴先知呀,这不正常。好吧,风暴先知也被毒倒了,那没事了。”
......
随着一个个金色光点的消散,卢修斯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慢慢消失。
眼神变得深邃而严肃,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瘟疫了。”他低声自语。
然后伸出了手——掌心之中,一团漆黑中带着点点绿色荧光的气体缓缓升腾。
原比之前更为强烈的负面情绪侵蚀过来。
在点点绿色荧光的作用下、这团漆黑的气体不再像以往一样老实地呆在掌心之上。
而是盘旋、凝聚,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
又或者说,有了生命。
有一个莫名的存在赋予了这团负面情绪生命?
卢修斯意识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
只不过有一层脏乎乎的“油污”将他的“视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这层油污像是从某个肮脏角落积攒了无数尘埃与污垢的混合物,黏腻而厚重,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不明颗粒物,恶心至极。
卢修斯的双眼猛地一亮,金色的火焰在他眼眶中熊熊燃起。
无尽的热力与光明,将周遭的一切都映照得熠熠生辉。
白昼一片。
油污”瞬间融化蒸发,化作一缕缕绿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但那团漆黑的气体早已趁着卢修斯视线被蒙蔽的短暂间隙,悄然无声地从他的掌心处开始爬升,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它的猎物。
漆黑气体的移动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它便已经攀升到了卢修斯的双眼处,那类似于头部的部位,更是直接停在了他的双眼前方。
漆黑气体上,那些原本零散分布的绿色荧光,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一起。
它们渐渐融合,相互交织,最终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一个绿色的、仿佛来自深渊的眼睛。
这只眼睛的形状模糊而诡异,边缘并不规则,仿佛是由无数细微的绿色光点拼凑而成,充满了**又富有生命活力的矛盾意味。
它悬浮在漆黑气体的中央,宛如一个独立的生命体,静静地注视着。
然后,刹那便被白昼吞噬。
但,祂的目的达成了。
——卢修斯与祂对视上了。
“思久欲知,知繁渴思,唯圣奸奇......来点更有意思的变化吧。”一个狡诈而低沉的声音在无尽的黑暗中轻轻回荡。
擅长玩弄人心,又拥有着如此众多且有趣的“知识”,简直是人才。
在这漫长的等待与策划中,祂终于捕捉到了对方那难得的、微微显露的破绽。
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潜力无限、充满未知与变化的角色,实在是太难得了。
祂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他了。
想要将喜欢的角色从卡池中抽取出来的前提是:这个角色要在卡池当中。
所以祂出了把力,小心翼翼地、却又毫不犹豫地,将那条原本微不可见的缝隙撕扯得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