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把人拉到里面一点，用摆在门口的花束跟遮雨伞遮挡一部分身影。

“他们的人认识你吗？”

雪奈拎出一朵马蹄莲，捻着茎晃晃。

“那倒不认识。”

她也不认识卢卡。

“而且，谁知道现在地盘归谁了呢。”

这个世界春去秋来，人来人往，你方唱罢我登场。

苏格兰想起大学时候的说法，忽然问。

“这是你喜欢的花？”

“嗯。”

雪奈对着那一瓶马蹄莲，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但它怕冷，我也不会养。”

若要她每天都找人订花、换水，又不方便。

苏格兰拿起一根带刺的红玫瑰，递过去。

“我听说的是，你喜欢这个。”

“别人送我的，我当然什么都喜欢。”

雪奈没接，不过好像也想起来什么。

“嘛，所以很多不属实的情报我都懒得去澄清。”

她促狭地wink。

“除非我觉得有意思，否则我是懒得看情书的。”

都被她扔了。

苏格兰此刻居然能很自然地问出口。

“那我那封情书，你看了吗？”

雪奈脱口而出。

“一共才几个字，你那算什么情书啊？”

她愣了愣，发现没办法往回找补，抿了抿唇，又低头玩弄花。

这次雪奈可没管这花是不是她喜欢的，马蹄莲被她扯碎在地。

苏格兰把红玫瑰插回去，不小心扎伤了自己。

他抿走血珠，换了个话题。

“雪绘喜欢什么花？”

“是向日葵。又好看又能吃。”

是雪绘的作风，不自觉的浪漫与实用并存。

苏格兰取了几支马蹄莲，拿起附近的花枝剪修整了一下长度，用丝带缠起来。

他把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花轻柔地推进雪奈怀里。

“奈奈，你还讨厌我吗？”

“我说过吗？”

雪奈扔掉已经被她玩坏掉的那根，抱住了苏格兰送的花，眼珠子乱转。

“我没说过啊。”

胡乱撒谎，不讲逻辑。

好吧，苏格兰也不为难她，只是低下头去亲对方。

雪奈下意识地主动踮起脚，又感觉不对，瞪圆了眼睛一把推开。

“这里又没有组织的人在。”

苏格兰踉跄了几下，扶住身后桌椅。

“抱歉，我失礼了。”

雪奈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心现在跳得那么快是在做什么。

她在男女关系上游刃有余，为什么会被这家伙搞得不知所云。

雪奈有些气恼，单手抓着花束，另一只手抓住了苏格兰的衣领，用力扯过来。

唇齿相贴，一触即分。

雪奈用手指擦拭掉苏格兰嘴唇上沾染上的口红，自己则是抿唇。

“扯平了！”

苏格兰任由她把自己像个物件一样推来推去，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神里依然是属于诸伏景光的温柔。

然后他忽然开口。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苏格兰分手呢？”

“快大半年了。如果一直不知道怎么说的话，那我来开口吧。”

雪奈的眼神有些慌乱，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一直在看别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胡话。分了以后，你在组织里肯定有人会为难你的。”

“也许，我需要这些。”

苏格兰捧着雪奈的脸，再亲了一口。

“我很感谢你的保护，但我也不能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况且，一向是他强求，那为什么不能换一下。

让雪奈搞清楚她的思想，让雪奈不再逃避，让雪奈来做强求的那一个。

两个原因都很危险，两个原因都是要去走钢丝。

但诸伏景光不能再逃了。

“就算我没有了男朋友的身份，我也会用尽一切保护你。”

诸伏景光用他的命在承诺。

“你跟谁在一起都可以，想再利用我的怀抱也可以。”

大学一年、警校半年、组织半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应该回归现实，而不是贪恋在雪奈送给他的梦境里。

水声原来不是从花店里面传来的，是从遮阳伞上面。

淅淅沥沥，到倾盆大雨，也不过就几秒钟。

怪不得没有月亮。

因为这几日会暴雨倾盆。

诸伏景光有些束手无策。

“奈奈，你别哭。”

他可是用尽全力才说出这些话的。

你这样哭的话，无论是诸伏还是绿川，都没有第二次推开你的勇气了。

“没有啊。”

雪奈有些茫然地抬起手，手背擦过自己的眼睑下方，居然真的有泪水吗。

“唔，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对外可是得说我甩的你。”

在哭什么啊，在难过什么啊？因为第一次被人甩吗？

确实有点不爽——超级不爽！

不爽到她又推了诸伏景光一下，虽然只是轻轻地抵了一下胸口。

诸伏景光摸了摸雪奈的脑袋，这倒是没被躲开。

“当然。”

听说岩永雪奈从不吃回头草。

诸伏景光倒是想知道，这会不会为他破例。

他从来要的，都是对方的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