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的廊下有画架跟画笔,但没有画布。
目之所及的房间里都拉着黑色窗帘,遮光性都很强,看不清任何情况。
光这样看,会判断这里住着的是位很注重隐私的画家。
绿川唯看向门牌处,写的是“鱼冢”。
但停车的地方停的是一辆古董车,人称“德国的雨蛙”。
保时捷356A。
萩原之前说攒钱要买马自达Fd,他们几个还说这种车现在都停产了,有价无市。
萩原就说了雪奈之前差点送他车的事情,还有她跟她青梅竹马的故事。
听的时候,诸伏景光的笑容就已经淡了,现在的绿川唯直接就冷着一张脸。
他后槽牙要被自己咬碎了。
就是这辆车吧!
雪奈、雪绘的第一份工资!
眼不见为净,绿川唯面无表情地拉上车窗隔断内外光线。
他在等雪奈醒来。
至于里面那位幼驯染先生——
等待女孩子是应该的,请拥有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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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琴酒的敏锐度,在别墅附近出现车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黑车里那个面无表情打量环境的司机,还有那个副驾驶座上睡得比狗都香的傻子。
“伏特加。”
琴酒泡了两杯咖啡,递给伏特加一杯。
“去开门。”
“谢谢大哥。”
伏特加还在写报告,喝了口咖啡醒醒脑。
“这个点,谁啊?”
“白兰地。”
伏特加差点把空白文档上传。
“马上!”
那两是比他小个好几岁,但他得尊称一声大姐头啊!
重点是,也不知道琴酒说的是哪一个白兰地。
如果是雪绘,那就没什么事。如果是雪奈……
他立刻要抱着电脑跟咖啡回屋了。
鬼知道这人会不会跟大哥在客厅就动手。
他这双眼睛要是看了太多不该看的,迟早被雪奈挖掉。
伏特加开了大门后也开了花园外面的安保门。
他看见一辆黑车停在门口,迟迟没有反应,还乖乖地跑了过去,敲车门。
绿川唯摇下车窗。
伏特加看到陌生的成员他满脸写着不屑。
他虎着脸的时候,其实是这帮人里最像别人刻板印象里的黑道大哥。
“开——”
伏特加的音量刚大一点,绿川唯就偏了偏头。
一句话没说,但是露出了副驾驶座就差打呼噜的雪奈。
伏特加把音量咽了回去,小声道。
“直接开进去,别引人注目。”
他还帮忙指路。
“右边是车库,左边花坛别碰坏了。”
绿川唯颔首,发动引擎,平稳地进门,倒车入库。
随后,他转到副驾驶室,将雪奈连着毯子一起公主抱出来。
伏特加目瞪口呆地帮忙关上车门。
绿川唯微笑且不失礼貌。
“谢谢。”
伏特加尴尬地表示没关系,然后回去抱上自己的电脑跟咖啡就上楼回屋了。
走之前倒还记得给两位客人准备两杯白开水——
咖啡机跟酒吧都是大哥的私人爱好,跟他无关,他也不会。
不能指望大哥招待人吧!
雪奈睁开一只眼。
整这些动静,她晕过去了都能醒来吧。
不过她也没动。
唔,好像是第一次在情绪不波动的时候被hiro抱着。
洗衣液跟太阳晒过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干爽又清新。
雪奈觉得这跟诸伏景光在她眼中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她印象里的hiro给她的感觉是粘稠地、厚重地,像是融化后的油柏路的质地。就算是放下心结后的hiro也是时刻带着压抑。
姐姐的判断也大差不离,评价诸伏君是过于要求自己负重前行,这才让影响了他。
诸伏景光看起来阳光,实际上给自己在心底装上了一杆沉重的秤。
他性格很好,不代表他心理很好。
解开了的心结变成了两段绳索,重新接上后也依然是个结,而不是平滑的一根绳。
雪奈忽然伸手搂住绿川唯的脖子,主动凑近。
正在往前走的绿川唯脚步顿了顿,还以为雪奈想说什么,偏头就要看她,结果被捧住了脸。
雪奈就着这个姿势,蜻蜓点水,亲吻了他的唇角。
绿川唯的cpU都要被这亲烧了,下意识反倒是紧了紧自己的双手,将小骨架的女人抱得更紧。
琴酒翻了个白眼。
他一身长发黑衣,端着咖啡杯靠在门口,看起来更像个时刻享受生活的富二代,而不是喜欢刀尖舔血的杀手。
也是像的。
起码眼神足够冷酷。
“雪奈,你的腿终于被人打断了。”
琴酒嘲讽道。
“恭喜。”
“我没事。”
雪奈拍了拍绿川唯,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但我蛮期待有人能替我撕裂你这张破嘴的,阵君~”
绿川唯听话地放人站稳,本想把毛毯给人披肩上,没想到雪奈下一秒就像是欢脱的野马一样奔向了对面那个男人的怀抱。
绿川唯深呼吸,折叠好毛毯挂在自己手边。
果然,别对这个女人抱有太多期待。
她就是个撩了就跑的、无可救药的人渣。
雪奈刚才喊的是“阵君”还是“琴酒君”?
她的英文不是日式英语,偏向牛津腔,刚才的发音跟她之前喊Gin的时候不太一样。
区别不大,轻音跟重音的区别。
所以“阵”是琴酒的真名,还是琴酒就是用琴酒作为自己的真名?
不得而知。
……不过刚才雪奈在这个阵君面前亲她了呢。
根据雪奈恋爱定律,她恋爱的时候不会劈叉,也不会同时跟两个男人太过亲密。
会轮换,但不会同时。
所以,雪奈跟她家竹马应该没关系。
有什么也是过去式或者未来式,她现在跟绿川唯是最亲密的。
诸伏景光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