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地枯骨(1 / 2)

“哥!!”渡川猛地站起身。

只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祁慕白,在管家的声音中,突然消失不见。

活生生的一个人在眼前不见了踪影,这让渡川不禁想到了之前死掉的瘦子,想起了瘦子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不会的……人不会死的。

那祖宗明明之前跟他说要信他的……

渡川拍了拍头让自己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给挥掉,然而,他的脑子似乎有些宕机,以至于祁慕白那张染着血的脸还是总会时不时的闪出来那么一下……

真是见鬼了。

渡川皱紧了眉头快步走到那张无甚稀奇的椅子旁,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椅子摸了个遍,也没看出来刚刚那藤蔓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哥,别躲了。”

渡川绕着椅子走了一圈,大着胆子冲着整个古堡喊了一声,“你出来。”

“你要在的话就吱一声?”

然而整个大厅只能听见古老的檀木钟伴着窗外雷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无人应答。

去他娘的信他,那祖宗怕不是自己都不知道选错椅子会发生什么。

那个混蛋。

渡川气红了眼睛。

他攥紧了拳头,一抬眼就跟立在一旁的管家视线撞了个正着。

渡川这会才发现管家似乎站在原地打量了他良久。

那双漆黑的瞳孔盯着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却又让他十分不悦的东西。

渡川被吓的浑身一抖。

“别叫了,人肯定死了。”安塔列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扫了渡川一眼,“不过就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还真当亲哥呢。”

“安哥说得对,他自己作死,你还管他做什么。”坐在安塔列一旁的刀疤脸逗弄的踢了渡川一脚,见小孩扣住椅子背一个踉跄,哄笑出声,“老老实实坐在那呆着,别在这添乱。”

渡川扶着椅子站稳,就发现坐在长桌旁的其他人此时脸上皆挂了一抹漠然。

如果第一次瘦子的死是个意外,那么在经历了祁慕白的失踪之后,围坐在长桌的人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直播了。

现在,这场游戏关乎到所有人,而他们的每次选择可能都是在玩命。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要不算了,这也……”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看了一眼立在那犹如门神一般的管家,压低了声音劝道:“这也救不回来了啊。”

“就是啊,还是想想之后怎么保命要紧……”

根本就不是这些人说的那样……

渡川收紧了扣住椅背的手。

他是个孤儿,因为那该死的招厄体质,从小到大都被人当成怪物,只有祁慕白肯出手护他,就连选座,也是对方将对的椅子让给了他……

他们是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祁慕白肯救他这个陌生人,他也能救他!

如果就连他都放弃了,就没人肯愿意出手帮忙了。

渡川大着胆子叫住了面前离开的管家,“那个……这……这把椅子……椅子原本是我挑的,我能不能……能不能跟他换。”

管家:“惩罚已结束。”

管家说的是惩罚而不是死亡……

渡川心思突然一动,“所以只是惩罚,人没事对吗……”

管家顿住脚步,冰冷的眼神落在了渡川身上,“要不你来试试?”

被管家眼神盯的从脚凉到头顶,渡川咽了一口唾沫,“不…………”

他话都还没说完,带着倒刺的藤蔓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疯狂钻了出来,渡川瞳孔一缩,掉头就跑,“我我我我……我现在就回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渡川重新坐到椅子上还惊魂未定,他喘了一口气,红着一双眼睛咬紧了唇。

不行。

得想个办法救人。

哥,你到底在哪?

*

【直播间信号中断,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祁慕白直播间的画面突然漆黑,整个画面里只剩下猩红的主播姓名还亮着。

与此同时,一座阴森漆黑的古堡伫立在山巅之上。

窗外有风,风吹动着破碎的窗户‘吱呀’的响着,此时大约是午夜,透过破了一个洞的玻璃缝隙能瞧见正当空一轮斜飞的圆月。

祁慕白坐在满是蛛网的椅子上,整个人拢在冷淡的月光里。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

“这里已经多久没有活人来了。”

“这皮相,可真是好看啊。”

耳边有阴冷的风拂过,嘈杂的声音就叠加在其中,纷纷扰扰,模糊不清。

祁慕白就是被这些声音吵醒的,而在此之前,他似乎尚在那所谓的直播间里……

雪色的发带滑落而下,祁慕白猛的睁开双眼。

随着视野里的事物逐渐清晰,他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飘落在肩膀上的发带扯掉,朝着周围看了看。

这是,那座古堡?

不。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布局,但与刚刚那个灯火通明,奢华至极的地方相比,这里显得荒无人烟,破败凄凉。

周遭漆黑一片,唯独一缕悬在半空中的银丝,在月光之下显得有些发亮。

银丝的一端缠绕在祁慕白的小指上,而另一端则是隐没在黑暗里,它像是跨越了空间,延伸到了不知名的某处,只有祁慕白知道它的另一头被绑在那奢华至极的王座上。

这就是祁慕白留下的后手。

而今银丝未断,就证明还有出路。

祁慕白低咳了一声,弯腰勾起了脚边划破衣袍的铁皮,却是在地面厚重的尘土里看到了一地枯骨。

密密麻麻的。

散落的大厅到处都是。

而他的脚正踩在一颗破碎的头骨里……

天知道这一刻,祁慕白到底是有多想骂人。

然后他就骂了。

骂了那个将他送到这个鬼地方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