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有个小建议，你别多心。你看我现在升代理总经理，对接的人和事就比较多，还是统一称呼比较好，免得像你特殊化。我倒是没关系，就是怕给你惹些眼色。当然，这是小事情，你要不习惯就还按从前的叫，没事儿的，你千万别多想。”章琳抚握上文雅的手臂，笑得亲切友好，又透着疏离。

看着眼前人这忽然笑颜客套的作派，和话里话外的暗示敲打，文雅说没有落差意外是假。回想之前章琳那么有煽动性的作派说辞，以同为女性为理由，无条件的信任支持文雅追求真相正义一查到底，还总在文雅需要时提供支持，好像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此时简直像换了个人。

又一次，文雅后知后觉地懂了当初柳清兰的提醒，她是玩不过章琳的。不过，内心惊讶意也只是片刻时间便被消化，她是个识趣儿的成年人，便又露出合时宜的微笑，不动声色地退开些距离，将手臂从章琳的手中抽出来。

“我明白了，总经理。”

“嗨，真是的，其实就是个称呼，你千万多别想呀。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呢也没能免俗，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可别往心里去。回头有空一起去做护肤，我请客。”章琳收回手去，笑得依旧动人亲切。

“好。”

看着章琳意气风发地走向办公室，回应路过同事的问好，指挥替她换办公室的后勤行政同事要小心她的摆件，文雅终于开始意识到那种莫名的异样是源于何处。

文雅曾对章琳的魄力和能力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拜，有她支持，文雅才干劲儿十足，无所顾忌。在章琳的支持下，文雅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件追求真相与正义的事。直到如今总经理下马，章琳上位，文雅才看清章琳其实早有将总经理取而代之的目标。或许，早在文雅第一次发现账上问题找到章琳时，章琳就在等着这一天，自己是她的刀，是她的剑，是她的过河登山石，唯独不是朋友。

文雅回身，目光正好对上拿着杯茶水靠在前台边的许总监，他笑着冲自己举杯后走向外面，文雅便会了意，随后跟上去。

许总监端着茶杯去到露台，靠至栏杆边。文雅便从饮水机上取了只一次性的杯子接上水，也到旁边站定，倚着栏杆朝外看了一眼城市风景，然后再看向许总监手中的大茶杯。

“想不到许总监也喝开始这种大杯茶。”文雅说。

“公司在特殊时期，领导们都提提倡节能增效呢。我要是还天天还坐在乌金案桌前，用紫砂壶喝功夫茶，那可就太没眼力见了。”许总监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老样子。

“这特殊时期，其实也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吧。”文雅说。

“就说文雅你聪明，有什么事儿一眼就看透，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明白。”

“这话我听不出夸，倒像是讽刺。我要真早能看出，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文雅将目光投向栏杆外，眯起眼睛透过阳光尽量朝远处眺望。

“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嘛，收购推进不下去，对接小组撤了，你就回财务部继续当代理主管，没什么差别的。”许总监吹着水上的浮叶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