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儿,你让我再想想。” 青阳侯满脸疲惫,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沈漫先退下。
沈漫微微欠身,转身离去,步伐沉稳却难掩决绝。
大堂中,只剩下青阳侯独自面对着空旷的四壁,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一夜无眠,青阳侯深知自己无法说服沈漫,继续留下,甚至可能被她的言辞所动摇。
于是第二日天刚破晓,他便带着人马匆匆返回上京。
一路上,他内心的天平在亲情与国法间剧烈摇摆。
若如实上报,犯下这弥天大错之人,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若是隐瞒不报,一旦东窗事发,整个青阳侯府都将被牵连进去。
权衡再三,青阳侯还是决定放弃沈漫,保住自己那一家子。
故而一回到上京,便马不停蹄地进宫,向被临时拉来主持大局的康王,以及丞相萧括等一众大臣,如实禀报了边城府的种种变故:诸如沈漫自立城主、与驻军将领私自征兵、关押朝廷命官……
消息一出,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这简直是目无法纪!必须严惩,以正国法!” 兴国公怒目圆睁,双手在空中剧烈颤抖,仿佛沈漫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没错,若任由她胡作非为,各地百姓纷纷效仿,朝廷威严何在?” 御史大夫林鹏尖着嗓子附和,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上回荡,满是愤慨。
青阳侯见众人激愤,赶忙出声解释:“诸位大人稍安勿躁,丁漫她私自征兵,实是为了对抗倭人,为大皇子殿下报仇。若朝廷能制服倭人,她便没了起兵的理由,那时再治罪也不迟。”
“几个倭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依我看,当务之急是速速派兵,将那丁漫傅凯等反贼一网打尽!” 兴国公立刻反驳,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这时,丞相萧括缓缓出列,轻抚胡须,目光沉稳地扫视一周,不紧不慢地说道:“兴国公所言虽有道理,但边城局势本就不稳,贸然出兵,一旦引发更大的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倭人侵扰赤炎多时,的确甚是让人头疼。边城府私自征兵虽不合规矩,却也有抵御外敌的考量,这一点不容忽视。”
“萧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纵容丁漫这等叛逆行为?” 景阳侯顾斌高声质问,脸上满是不满,“私自征兵、关押朝廷命官,若不惩处,日后百姓都效仿起来,朝廷纲纪何在?”
朝堂上瞬间分成两派,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康王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大臣们的争辩。
许久,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大人,此事切不可贸然行事。” 康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边城府地处边疆,关乎国家安危。丁漫私自征兵固然有错,但她本意是抵御倭人、为大皇子报仇,并非谋朝篡位,本王觉得情有可原。”
“王爷所言极是。” 青阳侯连忙附和,眼神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