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谢时瑾看似温润清冷,但是骨子里反叛得紧。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安排。
以前,他因为娃娃亲疏远自己。
现在,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联姻?
可是,他不愿意被安排,就来招惹自己?
想到这里,容音整个口腔都泛上了腥甜,挣了挣,声音带上了几分自嘲,“谢哥哥,我在你这里,不一直都是妹妹吗?”
察觉到谢时瑾的僵硬,容音心里泛起一抹苦涩,下意识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只是没等动作,又听到门外响起交谈。
“刚刚我看音音摔得挺厉害的,你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今天在宋家面前闹了那么大个没脸!你没听刚刚陆宛萍话里话外的意思,我都说了这个时候招惹容音回来就是麻烦……”
“行了,我们和容家几十年交情了,怎么能见死不救?反正,时瑾和宋家姑娘也是要一起出国的……”
“哼,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会放着容音继续留在这里?那丫头从小就对我们家时瑾居心不良……行了,我等下让秦妈送个药。”
一门之隔,声音逐渐飘远。
容音听着,手指捏地发白。
其实,她应该习惯的。
容家倒台后,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太多,甚至还有人趁火打劫,再惦记不到财产的时候,盯上了她……
谢伯父和谢伯母至少,在这种时候,收留了她,还给她补了学费,给了她温饱……
他们已经比那些落井下石的,要好太多太多了。
容音对自己说。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时瑾已经抽身而起,骤然退离的冰凉,让容音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回神,容音急忙小跑到床边,哆哆嗦嗦地胡乱套上一条运动裤。再回头,却发现谢时瑾竟然没走,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她床上点燃了一根烟。
没有人知道,谢时瑾这一朵高岭之花面具下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清隽矜贵。
看着男人修长的指间夹着长烟,点点星火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显出了几分神秘的危险,长腿微屈搭在床沿,漆黑的视线看过来,讳莫如深。
容音有些踌躇,瞧着谢时瑾明晃晃地鸠占鹊巢,也不敢让他出去……
“想出国吗?”
突然,谢时瑾问。
容音心狠狠地震了一下,难以置信对上谢时瑾如泽的目光,动了动唇,又黯淡的垂下眸,苦笑:
“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现在不是她想不想,是她压根就不能……
“临大有一个留学名额,学费全免,只需要和公司签订一个十年的劳务合同,条件挺苛刻,但是很适合你……”
谢时瑾的语气依旧是不温不火,吐了一个烟圈,抬了抬下巴,意味分明。
容音垂眸,指尖蜷了蜷。
她承认,这一刻她心动了。
出了容家这件事,她留在国内,想要重新跻身商圈根本不可能。
但是出国就不同,机会更多,也更大……
可是……
张口,可没等她说话,就被谢时瑾打断:“你留在这里陪容姨没意义,容姨大概率一辈子出不来……”
他起身,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绝对的压迫感,骨节修长的手指根根分明,摩挲着烟身,随即掐灭,言简意赅:
“出国是你唯一的翻身机会,所以,你要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