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白王的人身面前,这点愤怒就已经有了苗头,而在握紧暴怒之后,怒火终于在活灵的指引下汹涌而出。
这份愤怒是如此的雄厚沸腾,它甚至先将之前受伤了的活灵治愈之后,又将这永远不知饕足的活灵几乎喂饱。
暴怒的刀身泛起黑色的胶质物,将路明非的双手与刀柄紧密的结合起来,与此同时,这把炼金刀剑的刀身开始延展伸长,无数怒火滋养着它,让它简直是不加节制的疯长。
一米……两米……三米……
这把炼金刀剑在斩马刀的形制基础上已经延伸出了三米之长,但这还不是暴怒的极限也不是路明非心中怒火的极限,它甚至还在往前延伸。
黑色的胶质物开始沿着路明非的双手向上攀爬,很快便缠满了他穿着的黑色风衣,并在两者融合之后,将其拉扯重塑成一身奇装怪样的衣服。
原本被打理得服服帖帖的衣领高高挣起,护住他的脖颈,正面的衬口交错凝结,像是丝线交错,又化出一枚火焰纹样的吊坠,执行部风衣原本的长摆又进一步被拉长,在空中狂乱舞动,衣摆的尾端呈现出燃烧般的火焰状,简直像是长披风。
老唐那种需要将暴怒与炼金盔甲结合才能够实现的形态,现在居然只靠路明非一人的怒火就已经足够。
哪怕是将暴怒视为自己所有刀剑之中最上杰作的老唐本人,也从未用怒火将这把斩马刀滋养激发出这种狰狞的第三形态。
风衣上遍布着黑色的胶质,而在暴怒的刀柄上则睁开了一只猩红的竖瞳独眼。
它眨一眨眼,如同心脏向四肢泵血一般,以这只猩红独眼为中心,暗红色的脉络便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遍布了暴怒的刀身与路明非的风衣。黑与红构成了完美的相间,仿若黑色的岩石中夹杂着正在流淌的熔浆。
此刻,暴怒的刀刃已经延展出了近乎十米的耸人听闻般的长度。这种长度的武器根本不是给任何人躯的生命准备的,如果以龙躯君主的体格来看待,或许第三形态的暴怒能正好作为武器,但事实上,就算是龙躯化后的君主们,也只能以口衔的方式来挥舞这把究极之暴怒。
又一次眨眼。
伴随着这次眨眼,那些暗红如同岩浆流淌的脉络显得越发明亮,在短暂的延迟之后,在暴怒的刀身之上,沿途睁开了数十只大小不一的眼睛。
就连路明非的盔衣上也睁开了数只眼睛,无穷尽的怒火仍在激发着这把无穷尽之刃的潜力,但一味的延长刀刃只会限制使用者,于是它选择以这种方式作为怒火的外显。
若是愤怒,理当慑人。
剧烈的愤懑之意在路明非的身上源源不断涌出,他的眼中只剩下面前这头逞凶显恶的八岐大蛇,心中只剩下杀戮的念头。
暴怒将自己的剑柄与路明非的双手牢牢捆绑粘合在了一处,也正是这样,让路明非可以不加任何思考和顾忌的挥砍,他高高举起手臂,于是连同着这把究极之暴怒一同举起,刀刃之上无数红眼一同转动竖瞳,怒视着八岐大蛇高昂着的蛇首。
——斩落!
恍惚间,周围的场景又一次变幻,仿佛这里不是白王的尼伯龙根,而仍旧是红井。
干枯的女孩的躯体躺在他的膝盖上,就算是变成那副样子,她还是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樱花之露”。
有段时间他给自己买的就是那款啤酒花沐浴露,虽然男生用这个有点奇怪。气味真是奇妙的东西,只要闻到就会在脑海中回忆起一个人,不管她现在究竟如何,但在回忆中始终鲜活。
从前路明非是文学社的一员,看的书不少,其中也不乏悲剧故事。那时候的文学社社长陈雯雯也喜欢看书,但不喜欢读悲剧,有一天她问路明非说路明非你是怎么看那么多悲剧故事的,难道读起来的时候不会伤心吗?
路明非说不会啊,因为我每次读完之后,就会选择重新读一遍,只读到故事最美好的时候就停住,就好像后面的那些悲剧故事不会发生一样,这样就不会感到伤心了。
但后来悲剧真的发生了,他想要让故事停留在最美好的一刻却不能做到。因为那是生活而不是故事。
生活是不能改变也不能停留的。路明非终于明白什么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剧。
路明非发出野兽般的吼声,怒火之中他几乎忘记呼吸。
恍惚间,路鸣泽的身影从他的身后浮现,小魔鬼拥住路明非的脖颈,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两人仿佛世间最亲切的一对兄弟。
路鸣泽轻声开口,那些恶魔般的话语跨越了世界和时间,在路明非的耳畔再次响起,与历史的回响互为重合。
“真棒!这才是我的哥哥!当你咆哮的时候,就连世界也只能垂首聆听!”
“哥哥,我不能再给你一支千军万马了,但你是我的哥哥,一个人就足够有万军之怒!!”
怒吼!
怒吼!!
像是野兽又像是君王,世界上从未有人声能发出如此兽性的怒吼,也从未有一头野兽能表现出君王般的威怒。
在怒吼声中,路明非的黄金瞳燃起太阳般耀眼的金色,究极之暴怒在他的手中高高举起,又于怒吼之中斩落。
怒火冲天,齑山沸海。
——这就是来自于究极之暴怒的一刀!!
以绝对的怒火和暴力,毁灭和焚烧阻挡在面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