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东南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武律一边看着术法模拟出来的战事三维地图,一边随意地向武协问道。
他其实对这个同为皇室一脉的年轻人颇为欣赏,正统皇室和军部这些年的培养并不是一无所成,武协既有年轻人的冲劲,又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韧性,不过毕竟军事经历的少,这个年纪就应该丢到基层去多打磨打磨,等他再过个一二十年成就超凡了,便也能做一个镇守一方的大将了。
“回禀大帅,我们奉命前往东南方向侦查扫荡,从大营一直到天断山脉脚下,遭遇景军斥候小队两次,击杀擒获共计十二人,都已经移交军法司。”武协低着头不敢去看武律,勉力镇定道。
武律的脚步一顿,抬起头深深看了武协一眼,“血手和怒目两个人没有为难你吗?”
“回禀大帅,两位大人一路上颇有怨言,但也不曾违抗军令。”
“那你可还有其他事想要禀报?”武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案上摆放的是一份名册。
“回禀大帅,卑职无事禀报。”
“便去忙吧。”武律摆摆手将武协请出了大帐,然后在手中的名册上武协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小叉。
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复又回返,把刚刚打的小叉涂去,在他的名字上划了一道横线。
武律叹了一口气,一个可用的人才培养起来是那么的困难,但要毁掉他又是那么的容易,武协所在的队伍里除了武协这个钉子之外当然还有暗子,地道里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得到了汇报。
被两位超凡逼迫着弑神,不得不违反军令虚与委蛇武律可以理解,但事后也不向他坦诚报告,反而替整支小队遮掩,这样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是无法容忍的背叛了。
景从云的阳谋令他心惊,布置在暗中的地道和神祇也不止一份,有一支侦查小队甚至借口遇到了景国大队超凡袭击,干脆把小队里的神通境全都清除掉,只有两名带队的超凡重伤逃回,反倒哭诉起了侦查工作的凶险博同情。
这个阳谋最大的成果就是让他对许多的下属都产生了疑心,那些没有汇报异常的小队是不是都有问题,那些明显有问题但又没有抓住把柄的小队要怎么处置,后续的侦查扫荡工作还要怎么开展,这些都是摆在武律面前的现实问题。
还有这个并未降临的,传说中的神王。
说实话,当忠诚于他的小队带着神祇分魂秘密返回的时候,看到那唾手可杀的神祇分魂,他也不由得有些心动。
杀了祂就能瞬间变强的奇遇,只存在于他很小的时候听天武帝抱着他说过的故事里,故事里的天武帝吃了许多道门送来的道果,后来他把那些没给他吃果子的道门几乎全噶了。
他给忠臣的下属记了一笔权限内允许的军功,但他很明显能感受到属下们的失落,是啊,什么样的奖励能抵得上杀了这个神祇分魂呢?
如果下一次这支小队出去又遇到了神祇分魂,他们还会把祂带回来吗?
“报!大帅!夏无疆亲率景军从城中杀出,正在接近我部前锋!”一名通讯兵突然闯入大帐,语气极快地喊道。
“嗯?”武律把案上的册子往储物戒一收,站起身皱眉凝视来人。
景国凭什么主动出击?
“妈的,这仗打得真憋屈。”怒目至尊陈骁一拳荡起元气,把帐中的一个桌案打翻,紧接着一只赤红的血手便捂住了他的嘴。
“慎言,这是在军中,不要出言不逊。”血手至尊袁路预判到了陈骁即将开喷,把他物理禁言。
袁路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今日景军难得大举出城,和武军的前锋撞到了一起,武律准备的乌龟壳大阵起到了重要作用,将武军牢牢护住。
景军像是来闹着玩似的,倾力一击之后转身疾退,这种情况下中军大帐里却是发出了指令,禁止前锋及各部追击,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景军出来撒了一圈野然后扬长而去。
回去之后在威宁城头挂下了一面写着“武”字的大旗,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巨大的乌龟,武龟乌龟,直让人气的火冒三丈。
“小武怎么说?”陈骁被物理禁言之后便止住了怒火,被人当成乌龟壳乱打,他们武**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一个被迫过来的局外人有什么好气的。
自从前日武协被他们半威胁半自愿地斩下了对那神祇分魂的最后一刀,武协在陈骁这里就成“那家伙”升级成了“小武”,尽管武协多次坚持让他不要这么叫,他还是小武小武个没完。
“诈败设伏的计俩在以往的战役中景军常用的手段,大帅下令禁止追击是非常理智且正确的做法。我们的实力在景军之上,只需要稳扎稳打地进攻,这一战便能稳稳拿下。
况且景军方才这一击看似大涨声势,实际上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对大阵没有丝毫撼动,只是白费了功夫,于我看来不过是败犬最后的挣扎狂吠罢了。”
“敌袭!敌袭!!”武协话音刚落,营地里又响起了疾呼声,景军的术法和炮火砸在了大阵上,发出了剧烈的震荡声。
“妈的,搞什么?”陈骁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次升腾起来,他走出大帐一看,只见大阵的上方布满了烟尘,数不尽的术法在和大阵碰撞,他的怒目瞳术分明看到有十几个景国的超凡已经脱离了威宁城的范围,在威宁城中修士的术法掩护下痛击大阵。
这能不把他们打下来?陈骁正这么想着,便看到中军有近三十位超凡领命而出,饱和式地直奔那群修士而去,结果十几个修士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同时开始疾退离场。
双方像是有什么默契似的,景国的超凡撤回,武国的超凡也就不追了,威宁城中不知为何发出一阵欢呼声,明明无功而返,倒像是他们赢了一阵似的。
“没有意义的,不过是空耗法力罢了。”武协站在陈骁身后,冷静地说道。
“明明是我们占上风,总觉得被人压了一头,要我说我们也应该压到威宁城头去叫阵,大不了退回来便是了。”陈骁发动瞳术遥望着威宁城头,隐隐能看到那边有人头在跃动,似是在庆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