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见南容取出的那支淡蓝色针剂,满脸满眼都是期待。
针剂注入颈侧,少女的身子猛地弓起,然后又倒回到床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监控电子屏上先前发红发紫的各项生命指征,也全都慢慢地变回了代表健康的绿色。
“这只是一个开始。”南容取出那支一阶F级的基因修复剂,叮嘱二人道:“接下来的24小时内,你们要时时关注她的各项指征,尤其是抗凝血指标。一旦出现过低状况,可能会引发生命危险,到时候就使用这支药剂。”
在二人千恩万谢声中,南容走出了病房,见到了守在近前的柏森。
“郝关很识时务。”他说道:“没敢把事情做绝。那些病患家属都是收了钱签过字,才把人带回了家。头儿已经调取了那些病患的地址。你是准备跟过去,还是留在这儿等他把人带回来?”
“我跟着一起去。”南容毫不犹豫:“那些病患的情况都很危重,来回奔波容易发生意外。”
谢小黑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声,都会咳出一口黑红色的血块。
他的异母妹妹穿着新买的红色连衣裙,一边舔着彩虹棒棒糖,一边向他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不用管他。”继母端出一盘香气扑鼻的煎肉肠,摆到了小小的客厅兼餐厅里那张陈旧的木桌上,又从橱柜里拿出了一大块天然黑麦面包。
“去洗手。”她笑着对女儿说道:“我们来吃点好的。”
“好香,好好吃!”谢小黑听见妹妹喜悦的欢呼声。
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这样的肉肠。那种被咸香的油脂裹着口腔内的幸福滋味,一直都忘不掉。
可是现在,嘴里就只有咸得发苦的血腥味道,以及如影随形的窒息感。
他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时时刻刻都在挣扎,每一秒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偏偏下一秒还在艰难地活着。
鼻端仍能闻到肉肠与黑麦面包的香气,耳畔也不时传来继母与妹妹的话语声。
“你这个便宜哥哥,也不算什么用都没有。”继母的嘴里填满了食物,说得含含糊糊:“起码给家里换来了3万考恩,还有.......”
“我知道,还有房子。”妹妹的声音充满了欢喜:“我听见你跟爸爸说的话了,他们答应帮我们换到E级社区,提高一档补助住房的标准。”
“没错,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就能住上五十平方米的大房子了,你也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爸那个傻子,这么好的条件,竟然还犹豫。”继母的声音还没停歇:“他也不想想,就是你那个便宜哥把病治好了又能怎么样,这一辈子能不能给家里交上3万考恩?能不能帮家里把房子换了?”
“当然不可能了。他虽然比我大两岁,但从来都没什么主意,我说东他不敢往西,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快点死了,家里还能空出点地方呢!”
妹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脆,但谢小黑听着,却觉得有些刺耳。
这就是他从小就让着宠着,好生照看着长大的妹妹啊!
不如快点死了.......快点死了........
谢小黑心里翻腾着这两句话,忽然惨笑一声,口中汨汨地流出了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