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心想，低声喊了一句：“石头？”

没人回应。

小兔崽子，该不会和同僚喝花酒去了吧？

张坤笑骂一句，推门进屋。

一眼看到桌上摆着东西。

他走近一看，是一张草纸。

草纸上扭扭曲曲写着：“坤哥，我和同辽去城北外红杉里收钱，晚上回来。”

落款：石头，九月二十一日。

九月二十一日，不就是今天吗？

桂花里的小孩，字都是村里年长者教的，水平一言难尽。

张坤猜石头不会写“僚”，所以用“辽”字代替。

他作为税吏，去城外收什么钱？

懂了，“税”不会写，用“钱”代替，似乎没毛病。

连起来是：石头和同僚出城收税，迄今未归？

不好。

张坤攥紧草纸，心一沉。

郊外的晚上更危险，以前来桂花里收税的税吏，哪怕梁三仔再怎么挽留，拖妻献女，都不会留下过夜。

同理，石头不会在外过夜，何况他怕自己白天找不到他人，还特意留了纸条。

出事了！

张坤脸色阴沉似水。

从利益上看，石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他的耳目，替他打探各种消息。

石头出事，他很难再找一个信得过的人。

从感情上看，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是人？

石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哥来接你回家。

城北红杉里是吗？

他拿出石头偷偷画的澧水县舆图，找到红杉里位置，丢下猪婆龙肉，果断出门。

他施展“轻烟功”，很快来到北边城墙下。

等摸清巡防规律，趁着空当，轻轻跃上城墙，一个翻身跳出城外。

简单辨认一下方向，直奔十里外的红杉里。

红杉里，地如其名，种有一片红杉树。

弯月高悬，月光黯淡。

本该一片寂静黑暗的山村，此刻却点有柴火，村口还有人巡逻。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不是一个被苛捐杂税压的连饭都吃不饱的山村，应有的模样。

他如鬼魅般飘身向前。

巡逻的两名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他敲晕带走。

来到远处，他先弄醒一个，问道：“今天下午是不是有税吏来你们里收税？”

大汉悠悠醒转，弄清境地后，脸上露出疯狂之色，冲他喊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麻的，问了白问。

求仁得仁。

张坤果断抽刀，一刀削首，送大汉去见无生老母。

另一个也没问的必要了，直接送走。

难怪会出事，原来这个里，已经成了怜生教的“据点”。

不出意外的话，红杉里的百姓，全部成了怜生教一员。

一群被洗脑，连死都不怕的家伙，怎么可能老实交税？

罢了，他就当做好事，将这些人通通送去见老母。

他提着刀，折返红杉里，悄无声息杀了进去。

他扫了一眼，挑房子差的先杀。

一般规律，掌权者住的好。

怜生教是例外，他们以受苦受难为荣，所以住的差的，十有**是怜生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