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 2)

飞鸿也不谦让,直接跨门而入。

魏九华看见她也没站起来,只招呼道:“稀客稀客,快来我身边坐着。妹妹,快去帮我沏壶好茶来。”

陈姨娘自屋外将门关上,把门口的婢女遣开去煮茶,自己守着门口。

魏九华:“柳姑娘难得来我院子里,不知所为何事?”

飞鸿从怀里掏出房契放在桌上,诚恳道:“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魏九华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道:“这说的什么话?你帮我们照顾老太太如此周到,我们都恨不得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区区一处宅子算什么?你尽可安心收下!”

飞鸿:“不!照顾老夫人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是我们祖孙二人的一场缘分,我不能因为这个而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再说,这些日子县令老爷和夫人对我照顾有加,吃穿用度样样上乘,已经是极为厚待,若还要用这么大一处宅子为我填妆,我实在受之有愧。夫人,求您,收回这处宅子吧。”

魏九华为难道:“这宅子是老夫人做主给你的,老爷也首肯了的,我背着他们又收回来,这……这算什么事……”

飞鸿:“这很合适。且不说县令大人不知道这处宅子在哪,老夫人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我不说、你不说,那就没人会知道。您只管拿着宅子去租也好、自用也罢,转卖了都行。只一点,这个钱庄是当初洛大人从一伙骗子手头收来的,门面看着虽然不大,可地底下有个极大的密室,若租卖给别人,千万要把密室的地方都算上,否则就亏了!”

魏九华犹豫道:“这……这不好吧……这事办得我都觉得自己不敞亮。”

飞鸿:“您若收下这宅子,才算真正敞亮人,既不伤老夫人和老爷对我的爱惜之心,又帮我免去心中愧疚,日后我日日夜夜都要谢您的。”

魏九华拿起房契仔细看了片刻,还是放下,盯着飞鸿问道:“若换作寻常人,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是断没有再还回来的道理,你这究竟是为何?”

飞鸿垂下眼眸,无奈道:“这几天郭府里头突然传出些流言蜚语,不知夫人听没听过?”

魏九华“嗐”了一声,道:“都是些没见识的乱磨嘴皮子,你信那些话作甚?”

飞鸿:“我当然不信,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可架不住众口铄金,我怕我若再收下这么贵重的嫁妆,更说不清了。”

魏九华思忖片刻,淡淡道:“话说回来,若你真的成了我家嫡长姑娘,日后便有我家为你撑腰,虽然我家官人只是区区七品县令,可好歹也能为你和洛大人助上一臂之力,这样的好处你也不愿意要么?”

飞鸿:“我哪里敢奢望这些?只求祖母她老人家能长命百岁,父……郭县令仕途顺遂,其他一切我盖不在意。”

魏九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父”字,猛地拉住飞鸿的手:“你刚叫他什么?”

飞鸿挣脱开魏九华的手,慌乱道:“夫人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不然三娘要着急的。”

魏九华没有拦她,任由她落荒而逃。

等人走远了,魏九华整个人瘫软地靠在门框上,吓得陈姨娘三两步上前扶她:“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魏九华踉跄着回到房内,让陈姨娘把房门关紧,喘着粗气道:“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是郭烁?”

陈姨娘瞳孔剧烈一缩:“怎么会?不可能!”

魏九华冷冷地看向陈姨娘:“当初是你哥哥把郭烁带走的,你给我找他问问清楚,他到底是把人送去了哪里?”

陈姨娘为难道:“可……可如今哥哥已经去西北矿上了,我一时半刻的怎么找得着他……”

魏九华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办法你自己想!当初你们兄妹信誓旦旦说郭烁再不可能回来,如今呢?这算什么?!”

陈姨娘并不顾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拉着魏九华的手跪求道:“不!夫人,柳飞鸿不可能是郭烁!哥哥为您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错,怎么可能只让郭烁一人逃出生天?一定是这个柳飞鸿自己攀龙附凤。”

魏九华又甩了她一巴掌:“屁话!要真是她攀龙附凤,她就不会把这么大一个便宜拱手让回!你这几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给我查明白,要是查不明白,你那三个小贱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回头就找几个庄子上的懒汉把她们嫁了!”

陈姨娘眼泪即刻滴落下来:“夫人开恩!夫人开恩!那几个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她们是无辜的呀!”

魏九华捏住陈姨娘的脖子:“无辜?呵呵,要不是我大度,能让你生下这几个孽种?她们吃我的用我的,占着本该属于我的孩儿的名分,她们能在这个家里活到现在已经是缴天之幸,如果你给不了我要的答案,那就让她们替你受过。你好自为之。”说完一甩手,陈姨娘整个人摔倒在地,痛哭流涕。

陈姨娘重新在地上跪好,给魏九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谨遵夫人训示,奴婢一定查明真相。”

等陈姨娘出门,魏九华靠坐在榻上,拿起房契看了又看,喃喃自语道:“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钱,只有属于我自己的钱……只要我有足够多的钱,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第二天,这张房契随着一封书信交到了秦班主的手上。

秦班主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写道:“当初私宅被毁,吾心痛万分,如今得到这座新宅,听说就在南街,离你极近,欣喜万分。还请芳郎前去一探,若合适,这里便是我二人日后的新家……”

秦班主看着上面写得极重的“新家”二字,冷笑道:“家?你我无名无分,就算在一处也只能算作苟且的淫窝,怎可称之为家?”

他把信笺烧毁,把房契揣进怀里,带上帷帽避开喧闹的瓦子正门,从后门溜上隔壁街,又从外面拐回南街,这才来到庞氏钱庄门口。

如今钱庄牌子已经撤下,门口贴的兵马司封条已经要掉了。

秦班主上前揭开封条,大步走入宅内。

门外,魏九华派来盯梢的人把秦班主的行动都记录到随身带的速记本上,而不远处,清风堂的老葛正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