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清眼眸深了深,当时看到婉儿身上着的火狐披风和一旁燃烧的正旺的火堆时,他便已猜到这一下午她都与裴玄煜在一处。
消失一个下午后,安然无恙的等着他找过去,有火狐披风御寒,生火堆取暖,那方手帕,大抵是为她拭泪所用。
公然与帝王嫔妃待在一处,又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整个围猎场也只有裴玄煜会做,且敢做这样的事了。
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婉儿心里明明只有他,为何会愿意与裴玄煜单独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待一个下午?
他当然不相信她口中所言什么迷路之类的借口。
可正因她亲口说出这番说辞,便恰恰说明了她不是被裴玄煜胁迫,而是心甘情愿待在那里的。
所以,可疑之处便更多了。
婉儿为何要对他撒谎,这分明是有事要瞒着他。
她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那她为何会哭,为何会当着一个外男的面哭到眼睛红肿的程度?
他们之间,这一下午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是说了什么,为何方才,他只是想为她拂去裙摆上的灰尘,她竟会下意识的躲开?
他扭头看向无痕,帝王语气森冷:“宸婕妤究竟是如何失踪的,失踪前后都发生了何事,可查清楚了?”
无痕拱手认罪:“属下无能,娘娘失踪时,是孤身一人,小野物区向来人少,也并未有人目睹,故而还未曾查到。”
“再去查,事无巨细的查清楚,朕要知道所有细节。”
裴玄清语调沉冷至极:“紫云屡次护主不力,叫她自己去领罚。”
无痕忙拱手应是,今日宸婕妤出事,他便知紫云难逃责罚,所以对于这个吩咐,也毫不意外。
待无痕退下去查探后,裴玄清才仰头望着墨空的一轮弯月,整理凌乱的思绪。
找到她的那一刻,他满脑子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失而复得的喜悦,完全没注意周遭的一切,眼中只有她的身影。
可看见她身上着了一件火狐披风时,说内心毫无波澜,是假的。
他从来见不得她身边出现别的男子,不能接受别的男子与她有任何牵扯。
他怕她眼中有了旁人,便再容不下他了。
若是从前,他定然当时便要发泄一番自己的怒气,最起码也要狠狠的抱紧她,吻她,凭借真实的触感来寻求一丝安慰。
可今日,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摇摇欲坠的身形,想到她在外头或许是担惊受怕了一个下午,他真的不忍说出一句责怪的话。
况且,他们如今的感情急速升温,与从前不同了。
他们已朝夕相对了这么久,经历过误会,也经历过生死,彼此交付真心,他们是这世间最亲密的夫妻关系。
他深知若生了误会,最终只能靠磋磨二人的感情才能得以化解。
他承诺过,会相信她。
所以,他坚信婉儿爱他,绝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的情况下,他绝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与她生气。
错的从来都是那人,那个不知好歹,一次一次来与他抢的那人,才是一切错误的起源。
他的婉儿是无辜的。
……
裴玄清将凌乱的思绪整理好,强压下翻涌的怒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转身回了营帐。
帐内灯火通明,林婉宁已沐浴完毕。
小女子身着一袭白色束腰寝衣,静静的坐在圆桌前等他。
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她如画的眉眼,似是一幅静谧而缱绻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