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哽咽着道:“没……”

她此刻心绪杂乱无章，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一下又一下的不停的重复着擦眼泪的动作。

裴玄煜往日的肆意慵懒此刻一丝也维持不住，眉头紧皱，唇瓣紧抿。

他静静在一旁看着面前小女子失魂落魄的拭泪模样，紧紧握着拳，克制着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安抚的冲动。

不可以，太冲动了会吓到她的，不可以。

可她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今日见她进了小野物区，他特意猎了几只野兔丢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日他猎的野兔太多，这两日野兔踪迹少见，再想用猎上百只野兔为所有人加一道菜的法子给她送去吃是不行了。

所以，他便想着只要让她自己猎到，她自己拿到御膳房，御厨自然不敢不做给她吃的。

除却猎野兔的时间，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

看着她弯腰找寻着什么，看着她捡走野兔，看着她带着贴身宫女闲逛。

他原本一直在看着的，可他只是离开了片刻，只是又去猎了几只野兔。

再回来时，她便不见了。

他远远的看着她的宫女还在，不见的只有她一人，霎时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等他再找到她时，只看到她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已走到了远离围猎场的仙女湖边的山林中。

更让他愤怒的是，她被人跟踪了一路，那人还在一步一步试探着靠近她，缩短二人相隔的距离，而她竟似毫无所觉一般。

他忙命人处理了那个麻烦，待无外人时，才上前轻声唤她，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再往前走。

可她好似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就在她面前，只是一味的默默流泪。

他只能先带着她到山脚下的隐蔽处，亲眼看着她好似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他牵着走，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就连那日被人暗算，她都不是这样的。

每次见她，她明明都是或明媚温暖，或刻意疏离，或娇软可爱。

但此刻的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涌出，一副破碎的样子。

他心疼极了，终是克制不住抬手为她拭泪，可那泪水越擦越多，好似流不完一般。

他此刻恨死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去狩猎，那个时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明明那几只野兔也足够她今日吃了，明明他可以等明日再去为她猎的。

林婉宁眼泪堪堪止住，强撑着理智回神。

方才的声音，不是裴玄清，她听出来了。

现下平静了一些，她才抬眸看了一眼，周遭都是山石，连路都是崎岖不平的，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听到江玉沁说那个小宫女叫婉儿，后来还说了什么，她不记得。

她何时离开的，又怎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此刻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裴玄煜。

他面上略显焦急，正定定的望着她，一向平静含笑的眼眸此刻满是波澜。

不知怎的，她的心忽的抽痛了一下。

林婉宁咬了咬下唇，颤抖着声音开口，语气哽咽:“殿下……或许……认识一个叫婉儿的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