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羽的剑尖还滴着老者的血,山谷中的蛊虫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化作黑雾消散。唐门弟子们正要欢呼,脚下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山谷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小心!\"唐雨柔的金鞭卷住三个险些跌入裂缝的弟子,自己却被震荡波掀得撞在岩壁上。她抹去嘴角血渍,发现手中净世玉佩正发出灼热光芒,在山壁上投射出扭曲的符文。
唐青羽瞳孔骤缩:\"这是...初代主母的封印阵图?\"
话音未落,整座山谷突然拔地而起。岩石崩裂间露出森森白骨,竟是以万人骸骨为基建造的巨型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与初代主母玉雕面容一般无二,心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青铜匕首。
\"原来蛊神宗把据点建在这里,是要解开邪神封印!\"唐雨柔的软鞭缠住棺椁边缘,金焰顺着水晶表面蔓延。那些看似装饰的花纹竟是流动的蛊虫,在火焰中扭曲成狰狞人脸。
水晶棺盖轰然炸裂,初代主母的尸身缓缓坐起。她睁开空洞的眼窝,千万只蛊虫从七窍涌出,在空中凝聚成遮天蔽日的鬼面。\"千年了...\"尸身喉咙里发出男女混杂的声音,\"唐家的血,还是这么香甜。\"
唐青羽突然将长剑刺入自己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剑形:\"雨柔,用净世明炎点燃血剑!\"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但剑气却暴涨三丈,将扑来的蛊虫绞成齑粉。
金焰与血光交融的刹那,整个祭坛开始坍塌。唐雨柔看见初代主母的尸身在光芒中化作飞灰,一枚琥珀金蝉从她颅骨中飞出。她本能地甩出软鞭,金蝉却径直没入唐青羽眉心。
\"门主!\"唐雨柔接住瘫倒的唐青羽,发现他右眼已变成蛊虫复眼的模样。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她脑海——三百年前唐青枫炼制琥珀金蝉的画面,初代主母自戕封印邪神的决绝,还有...唐青羽在祖祠密室对着初代画像叩拜的模样。
\"快...回唐门...\"唐青羽攥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地宫...第三密室...\"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返程路上暴雨倾盆。当唐门飞檐在雨幕中显现时,城楼上突然亮起数百盏猩红灯笼。雨柔心头一紧,那是唐门最高警戒信号。
\"大小姐小心!\"驾车的弟子突然暴起,袖中短刀直刺她咽喉。唐雨柔翻身滚下马车,金鞭扫过处,那弟子的头颅高高飞起,断裂的脖颈里钻出熟悉的黑色蛊虫。
城门轰然洞开,血腥气扑面而来。青石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唐门弟子,每个人天灵盖都被掀开,脑髓不翼而飞。唐雨柔颤抖着走向正厅,看见七位长老围坐成圈,每人眉心都嵌着一枚琥珀碎片。
\"终于来了。\"大长老的尸身突然开口,七具尸体同时站起,腐烂的手指指向雨柔怀中昏迷的唐青羽,\"把容器交出来。\"
暴雨中响起金铁交鸣之声,唐雨柔的金鞭在尸群中舞成光轮。当她终于杀到地宫入口时,手中软鞭已断成三截,左肩插着半截判官笔。第三密室的青铜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冰雕。
冰雕心口插着那把断裂的青铜匕首,下方碑文猩红刺目:\"双生逆命,以血易血。唐氏罪孽,至此方休。\"
地宫阴风裹挟着陈年血腥,唐雨柔的指尖抚过冰雕眉心的朱砂痣。那抹殷红突然化作血珠滚落,青铜匕首上的饕餮纹路次第亮起,整个密室开始浮现半透明的血色经络。
\"原来你在这里。\"
唐雨柔猛然转身,唐青羽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月光从地宫穹顶的裂缝漏下,将他右眼的虫类复眼映得幽绿。无数蛊虫从他袖口钻出,在地面拼凑出古老文字——那分明是祭坛上初代主母最后刻下的诅咒。
\"姐姐,三百年了。\"唐青羽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抬手间蛊虫凝成剑刃,\"当年你剜了青枫的心,如今该还了。\"
金鞭与虫剑相撞的刹那,唐雨柔腕间的净世玉佩突然炸开。翡翠碎片悬浮在空中,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暴雨倾盆的祖祠,少年唐青枫跪在初代主母画像前,颤抖的右手握着沾血的匕首,而躺在他怀中的......
\"兄长?\"唐雨柔看着那张与唐青羽一模一样的苍白面容,终于明白青铜匕首断裂的真相。当年根本不是初代主母自戕,是双生子中的弟弟亲手剜出了兄长的心脏!
唐青羽的虫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口,金色蛊虫发出凄厉尖叫。趁着这个空隙,唐雨柔飞身扑向冰雕,掌心按在青铜匕首的断口处。鲜血浸透碑文的瞬间,她看到无数金色丝线从地底升起——那分明是唐门每个新生儿襁褓上都要缝制的护命金缕!
\"双生逆命阵...\"唐雨柔的眼泪混着血水滴在冰雕眉心,\"原来历代门主都是活祭品。\"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七位长老的尸身从血池中浮起。大长老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当年主母将恶念封入金蝉,善念化作护命金缕。现在该让完整的灵魂回归了......\"
唐青羽的右眼突然流出琥珀色液体,那些蛊虫开始反噬他的身体。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瞬间,他猛地将唐雨柔推向冰雕。青铜匕首完全没入冰雕心口的刹那,唐雨柔看到初代主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百年前的月夜,身着嫁衣的主母抱着双生子站在祭坛。她将哭闹的弟弟交给影卫,却把安睡的兄长放进水晶棺椁。\"总要有人记住这罪孽。\"她将匕首刺入长子心口时,眼角血泪坠在婴儿眉心,\"就让恶念随金蝉沉睡,待双生重现......\"
\"不要!\"唐雨柔的尖叫被血色风暴吞没。当她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正握着青铜匕首站在祖祠,面前是三百年前的初代主母。而襁褓中的婴儿,分明长着唐青羽的面容。
唐雨柔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初代主母与襁褓中的婴儿。她的手微微颤抖,险些拿捏不住那柄还沾着“往昔鲜血”的青铜匕首。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雨柔喃喃自语,目光在初代主母和婴儿之间来回游移。
初代主母身着华丽却透着哀伤气息的嫁衣,面容凄美,她轻轻抬起眼眸,眼中的沉痛仿佛穿越了三百年的时光。“孩子,这是命运的轮回,也是唐门背负至今的罪孽枷锁。我本以为能以一己之力阻断这悲剧,却不想,它还是如影随形……”
唐雨柔还未及回应,周围的空间却泛起一阵诡异的波动,祖祠的烛火摇曳不定,光影交错间,似有无数怨灵在哭号。突然,七个虚幻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正是那七位早已死去却被恶念操控的长老。
大长老的幻影率先开口,声音空洞而阴森:“唐雨柔,既然你知晓了秘密,就别妄图反抗,乖乖将这承载着双生诅咒的婴儿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唐雨柔下意识地抱紧婴儿,怒目而视:“休想!你们为了这邪恶的目的,残害唐门弟子,我今日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此时,唐青羽的意识在混沌中挣扎,他虽身不由己被恶念驱使至此,但心底深处对唐雨柔的那份兄妹情谊,正努力冲破蛊虫的禁锢。“姐姐……别管我……杀了我……打破这诅咒……”微弱的声音从他口中艰难挤出。
“闭嘴!”操控着唐青羽身体的恶念嘶吼道,随即虫剑一挥,数不清的蛊虫如黑色的箭雨,朝着唐雨柔疾射而去。
唐雨柔眼神一凛,手中的青铜匕首挥舞出道道寒光,将近身的蛊虫一一斩落。“青羽,你醒醒!我定不会让你被这恶念吞噬!”她边抵挡边大声呼喊,试图唤醒唐青羽。
初代主母轻叹一声,双手结印,一道柔和的金光从她掌心涌出,暂时抵住了七位长老幻影的攻势。“雨柔,这双生逆命阵唯有以爱与牺牲才能破解,当年我错信阴邪之法,妄图分割善恶,却酿下大祸,如今,你要做出抉择……”
唐雨柔心中一紧,望着怀中的婴儿,又看向痛苦挣扎的唐青羽,一时陷入两难。“主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非要牺牲青羽不可?”
“时间不多了,若不尽快决断,一旦恶念完全融合护命金缕之力,不仅唐门覆灭,世间将再无安宁之日。”初代主母神色凝重,额头上汗珠滚落,维持金光屏障已然耗费她大量心力。
就在这时,蛊虫攻势愈发猛烈,部分蛊虫突破防线,在唐雨柔手臂上咬出几道血痕。唐雨柔咬牙忍痛,猛地将匕首插入地面,一股磅礴的力量以匕首为中心荡漾开来,将蛊虫震退数步。
“我不信!一定还有转机!”唐雨柔目光坚定,转头看向初代主母,“主母,您当年既然能封印部分恶念,如今我们联手,必能再次压制!”
初代主母面露犹豫之色,“当年封印已耗费我全部修为,如今不过一缕残魂,力量微乎其微……”
“不试试怎么知道!”唐雨柔决绝道,她手腕一转,净世玉佩的碎片在空中重新凝聚,绽放出微弱却顽强的光芒,与初代主母的金光呼应。
七位长老见状,疯狂催动自身怨念,腐臭的气息弥漫祖祠。“哼,蚍蜉撼树,今日你们都得死!”大长老幻影双手舞动,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如锁链般射向唐雨柔和初代主母。
唐雨柔挥动金鞭,鞭梢缠绕符文,奋力拉扯,试图将其扯断。但符文源源不断,她渐渐不支,双腿跪地,单膝支撑身体。
唐青羽体内善念与恶念激烈交锋,他双手抱头,面露痛苦之色。“姐姐……杀了我……求你……”
“不!青羽,你撑住!”唐雨柔心急如焚,她不顾符文擦身而过割破肌肤,冲向唐青羽。
初代主母见状,强催魂力,金光瞬间大盛,将符文锁链暂时逼退。“雨柔,快!用净世明炎净化他体内恶念!”
唐雨柔闻言,毫不犹豫地催动火诀,金焰从掌心燃起,包裹住唐青羽。唐青羽发出阵阵惨叫,蛊虫在火焰中挣扎、消散,可那恶念却顽强抵抗,试图反扑。
“啊!”唐雨柔加大力量,汗水湿透衣衫,火焰灼烧得她自己也肌肤生疼。
此时,七位长老趁初代主母魂力分散,合力击破金光屏障,张牙舞爪地扑来。初代主母身形一闪,挡在唐雨柔身前,双手推出一股柔和劲道,与长老们硬撼。
“主母!”唐雨柔惊呼。
初代主母嘴角溢血,却目光坚定:“集中精力救青羽!别分心!”
唐雨柔一咬牙,闭眼凝神,全力催动净世明炎。火焰中,唐青羽的挣扎逐渐减弱,恶念发出不甘嘶吼。
突然,一道黑影从旁偷袭,竟是隐藏在暗处的唐门叛徒,受蛊神宗蛊惑,妄图在关键时刻给唐雨柔致命一击。
唐雨柔察觉危机,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利刃划伤后背。“卑鄙!”她怒喝,反手一鞭抽向叛徒。
叛徒躲闪不及,被抽中胸膛,口吐鲜血倒地。但这一耽搁,唐青羽体内恶念又有复苏迹象。
初代主母拼尽最后一丝魂力,将一道净化之力打入唐青羽体内,助唐雨柔一臂之力。“快,趁现在!”
唐雨柔手中金焰暴涨,光芒刺目,唐青羽身体剧烈颤抖,随后缓缓瘫倒在地,双眼紧闭,气息微弱。
“青羽!”唐雨柔扑上前,探他鼻息,稍感安心,随即起身,与初代主母并肩面对七位长老。“今日,便是这诅咒终结之时!”
长老们恼羞成怒,倾尽所有怨念发动总攻。一时间,祖祠内飞沙走石,黑暗与光明交织碰撞。
唐雨柔与初代主母相互配合,一人强攻,一人防御,金鞭与手印相得益彰。但随着时间推移,初代主母魂力渐竭,唐雨柔也伤痕累累。
“不行,这样下去撑不住……”唐雨柔心中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