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什么鬼地方?”
老树正了正头顶之草,腆着个大肚子,穿过一层层光幕,一眼便望见那盘坐在大钟之上的青峰!
老人家双腿当即化为一条条小树根,一顿捣腾,不多时便凑到了青峰近旁。
但见青峰身下大钟散发着柔和的光,让此间看起来不那么昏暗,这里就好像一座废弃的祭坛,奇石遍布,一片狼藉。
“主子……啊!”
老树小树根温柔融入那包裹着青峰的镇海珠气泡,化为小脚丫,搭在他的脖子上。而见这小子并无大碍,这才长舒了一口大气,随后老人家从镇海珠中收回脚趾头,轻轻摩挲着青峰身下大钟,眼角鱼尾纹缓缓拉平……
这大钟!好像一朵睡莲扎根入二十余丈圆月,那乳白色的花瓣自然垂落,紧紧扣住圆月,好像与其融为了一体,化为一片璀璨的晶莹……
大鬼头被怼没了影,黑丝也变得有些模糊,不再跃动。细细观瞧,那圆月好像还不止一层!隐约间,一片片花瓣穿插包裹着什么东西,暗影浮动,游曳其中。
整个圆月原是一口莲花大钟!而鲲皇当年解开的也只不过最外的一层,简直难以想象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恐怖的存在。倘若开启,或许真如同开启那幽冥之门,化人间为炼狱,万物不存!
老树一哆嗦,老眼勉强从圆月上挪开,但老手还是不自觉解下腰间棺材板,准备先撬下几片花瓣再说,空手而归可不是老人家的风格。
“主子!挪个地方呗。”
见青峰两眼一闭,一声不吭,有点碍事,老树指尖一缕金芒涌动,将镇海珠气泡“砰”的一声戳破。
……
“滚!”
青峰眉心小竖眼倏地睁开,刚想开口,却被老树发型吓得一激灵,“咕嘟嘟”灌下几口凉水后,蹬了蹬腿。
此刻无镇海珠护体,青峰可不像老树那般皮糙肉厚,百丈深水足可要了他的小命!
而老树见青峰还活蹦乱跳,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一把将他抱起,夹在腋下,随后继续开撬。
突然,青峰之前所坐位置,一颗豆粒大的眼珠子徐徐睁开,阴森恐怖的声音随之响起:
“诸天万界倾覆,死生何异……”
“我!”
老树一蹦老高,正好撞在一团大肉上,老人家猛地转身,这才看清那原是贼乌乌扭曲的俏脸……
“老木头旮瘩!”
贼乌乌气得脑瓜子都大了好几圈,本以为老树护主心切,自己三颗小心脏还有些莫名的小激动,但不成想这老东西竟打起了暮天钟的主意,简直禽兽不如。
“小贼贼!”
老树当然理直气壮,而紧接着就望见贼乌乌身后“嗖嗖嗖”又跟过来一群老妖精,而腋下青峰也已经灌饱,老人家老脸又一沉,托着青峰冲向水面。
……
暗夜收敛起神秘的帷幔,空中圆月敛去月泽,繁星也倦了,一颗颗退去,鲲山岛一片静谧。
那漫天流光化为清爽的露珠,倾洒入湖,寒山塚又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舒适。
岸边满目苍痍,老妖精们在确定大鬼头被镇压、祸端已除后,又里三层外三层布下各式法阵,还请青阳阁老与毒婆婆加固一番,这才一个个横七竖八斜躺在地。
而折腾了一昼夜,危而复安,好像海族除了鲲皇肉身损毁,倒也无鱼伤亡,可谓不幸之中的万幸。况且鲲皇夺舍了那少年,再活上十年八载不成问题,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主子!醒了……”
“小疯子!”
“王!”
“海王!”
“鲲皇!”
众位“呼啦潮”上前,虽各说各词,但都对青峰崇拜得五体投地,只因他挽救了苍生,功高盖世。
“噗!”
青峰一口凉水喷在老树脸上,随后挣脱开众位,奔着老人家飞起就是一脚!
湖面“砰砰砰”荡起一串串小水花,老树就好像一个皮球,和青峰的鞋一同飞向远处。
“该!”
贼乌乌拍八只爪叫绝,多日来积怨也因青峰这一脚化为喜悦,但随后这位便俏脸一凝,怔怔望向青峰。
“你不是鲲皇?”
“给本皇散开!”
青峰没搭理贼乌乌,连鞋都没顾得上去捡,双眸如炬,扫视周遭……
“老狐狸何在!”
“趁乱逃了……”
鲲琦眉目也有些纠结,在贼乌乌的搀扶下上前想要问问青峰什么,却欲言又止,黯然垂头。
翻车老母也捋了捋自己脑袋上稀疏的流海,用愤世嫉俗的小眼神上下打量着青峰,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是……海王!”
而此言一出,老妖精们“呼啦潮”围上。龟老和鲛人老祖慌忙劝阻,这才未让此间又是一片大乱。
倘若鲲皇未夺舍少年,必然回天乏术!永远也不再是他们的鲲皇,只能化为这少年灵火,与世长辞。
鲨龙推搡开众位,上前将鲲琦挡在身后,并没有率先开口,只是用冷峻的眸子死死盯着青峰,逼得青峰一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