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他露出头,朝上面喊道:“头儿,这井里确实没人。”
段兴有些失望。
事到如今,他已经彻底认为,郑屠两人已经不在林府。
“撤,继续搜寻西大街。”
一众禁军将水里同伴拉将上来,离了林府。
盏茶过后,主寝室内。
郑屠和鲁智深轻轻将反扣在地面的衣柜抬起,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哥哥,俺这是彻底服你了,你怎会知道他们去而复返?”鲁智深拍拍手。
“我也不知道,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这领头的也不是简单人物。”
毕竟能反应过来,水井还没搜寻,心思已然不寻常了。
只不过郑屠棋高一着,再次利用人的惯性意识,提前从水井里出来,躲进了衣柜。
那里众禁军刚刚搜过,更是不会再度搜查。
是夜,东京城被禁军几乎翻个底朝天。
高俅有充足的理由,两个杀人凶犯,躲在了东京城,为了官家安危,不得不特别对待。
徽宗帝也不好说什么。
终于天明。
林冲被刺了金印,戴上枷锁脚链,从开封狱中出发,由董超薛霸押解,前往沧州。
高俅一夜未眠,加上搜寻无果,心思全部都在郑屠身上,也没去管林冲。
毕竟已经暗中通了董超薛霸两个官差,林冲的死,是迟早的事。
“教头,怎没人来送行?”董超似笑非笑看着他,话里全是讽刺。
押解犯人到发配地,一般来讲,犯人亲属都会前来送行,主要目的是给官差银钱,让犯人在路上少受点苦。
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林冲不语,只是四下看着。
“兄长,兄长...”
蓦然间,一个喊声在身后响起。
正是江河。
他右手提着一个包裹,快步朝林冲走来。
见他到来,林冲将头扬起,只是定定看着。
“那是我远房表亲,能来送我的,也只有他了。”林冲朝两人说道。
“你不是还有个岳丈?”薛霸似笑非笑问道。
“墙倒众人推,我出事后,便见不着他人了。”林冲面无表情回道。
江河走到两人眼前,点头哈腰:“两位差爷,可否容我跟兄长道个别?”
董超脸色一板,推开了江河。
“一边去,你懂不懂规矩?”
江河一怔,随即笑着从怀中取出两锭纹银,各十两,塞到两人手中。
“官爷一路辛苦,些许心意,请两位笑纳。”
董超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方才露出笑意。
虽然这十两完全无法跟高俅的千两媲美,但对两人来说,只是让他们道个别,无关紧要。
钱,他们是不会嫌多的。
“快点,别误了时辰。”
“多谢官爷,多谢。”
江河笑着,将林冲拉到一旁,嘴里还一边埋怨。
“兄长,你怎地如此糊涂,身为教头,竟然杀人,合该有此一劫...”
眼看着与董超薛霸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江河立即低声说道:“无论如何,骗他们到你家寝室去,郑屠兄长和智深师父的命,就靠教头了。”
林冲眉头一扬,看了一眼江河,将他的话牢记心中。
而后,江河故意大声道:“这些个衣物,到了沧州也好换洗,此去路远,还望兄长保重一二,山高水长,有相聚之日。”
说完,他将包裹挂在林冲的手臂上,退后三步,弯腰抱拳。
“回去,我知晓了。”林冲似有所指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