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霁白有些好笑,都要夷他三族了,还怕他造反?
他的眼中光影明明灭灭,右手放在腰间。
再抬眼时,眼中又尽是无辜,像一潭温和的春水。
他走上前,风驰电掣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插在宣旨公公的脖颈上。
他速度极快,众人都还未看清,他便将手中的利刃拔了下来。
宣旨公公像是一个泄洪的人形血库一般,随着匕首的拔出,鲜血喷洒出数米远,将周围晕染上磅礴的血渍。
离得近的几人,均被溅了满身温热的血。
余霁白一身白衣,手上,衣上,甚至莹白的脸上,都沾染了污秽的血迹。
一滴血甚至从他的眼尾处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活像玉面罗刹。
众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得愣了神。
宣旨公公手中明黄的圣旨掉落在地,捂住血如涌注的脖颈,眼中的惊骇之色还未完全落下,便永远没了声息。
不过一息之间,风云逆转。
围住丞相府的官兵见状忙上前想将丞相府众人制住。
就在这时,变故又生,外间忽地闯进数百暗卫,一半与官兵厮打起来,另一半护着丞相府众人撤离。
余霁白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向一旁的余丞相。
“阿爹,如今局势,何必苦守在此任人宰割,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
余丞相骤然听见余霁白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却并未反驳。
若是以往,余霁白这么说,他早便棍棒加身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
他可以为了丞相府百年的清誉以死明志,可他的妻儿不能,他的三族亦不能!
余霁白虽在病中,可连日来的不安却让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众人乱作一团,逃跑的逃跑,厮杀的厮杀。
余霁白正要走时,便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府邸之中的小身影。
是小阿筝。
她怯生生的喊他,“相皖哥哥。”
余霁白还未细想小阿筝口中唤的是何,便见一把寒刃朝着小阿筝直直劈去。
小阿筝却不躲不避。
余霁白忙扑过去,将小阿筝小小的身影牢牢护在身下。
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
他像是窒息了一般,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指紧紧的攥住衾被一角。
他眼中的惊惧并未褪去。
他打量着四周。
他还好好的待在听雨院中。
没有官兵,没有圣旨。
遇明听见里间的声响,忙进来查探道。
“公子,怎么了?”
余霁白见是遇明,仔细的打量着他。
良久,这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何时了?”
遇明不明所以,却还是回道。
“回公子,辰时了。”
余霁白紧攥着被角的手指松了松,接着道。
“小阿筝可寻到了?”
遇明闻言语气中弥漫上无边无尽的失落与自责。
“没有。”
余霁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道。
“小阿筝你不必去寻了,将派出去的人都唤回来吧。我知晓小阿筝在何处了。”
遇明见自家公子这副模样有些疑惑,公子怎么睡了一觉起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应声称“是。”
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