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也跟着拿了一瓶牛奶,排队付钱的时候掏出手机,迟疑了一会儿,把手机都捏热了,才说:“要不,问问葛筝?”顿了一下,又说,“你不是认识他班同学嘛,你有他电话吗?”
“我有,”顾仪范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我在社区里看见的,就记下来了,想着不知道啥时候有需要这儿呢,嗨,还是你打吧,我认识他同学又不认识他,说起来还不如你熟悉呢。”
“啊,”蒋易轻声应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你念吧。”
顾仪范噼里啪啦的报了一串数字。
蒋易跟着一个个输入,输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已经跳出了“泡泡”两个字。
蒋易有点儿想笑,又强忍住了,手里的牛奶拍给顾仪范,“你付钱吧,我出去打电话。”
超市外面再向前有个死胡同的小走廊,不长,这会儿挺清静的。
蒋易一直走到最里面,才面对着墙按了拨通键,还没接通就挂了,对着电话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再次按了通话键。
那边响了几声,很快接了起来,背景里一片嘈杂,听着和学校里像同款。
“Hello。”声音是葛筝的。
他讲英文的发音又和讲中文的声线有所不同。
蒋易的脸“腾”的一下就热了起来,就像点着了一把火,烧的耳朵根都燥得慌,都到这会儿了,才突然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似乎有点儿冒昧。
“Hello?”那边葛筝又问了一声。
“是我,我是蒋易,你还记得吗?”蒋易清了清嗓子,“就是那天”
“哦,记得,怎么了?”葛筝那边声音听着情绪还不错。
蒋易提着的一颗心也跟着往下放了放,到了嘴边的问题又咽回去,出口的话成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电话的?”
“你朋友不是连我护照都看过吗?”葛筝笑了一下。
“啊,”蒋易也跟着笑了,“还真是我朋友给我的。”
“嗯,怎么了?”葛筝问。
调侃了这几句,总算缓解了一下尴尬的心态,蒋易渐渐恢复了正常,“是这样的,有同学想让我帮着问问,有没有可能”他心里别扭了一下,“就是她们想租房,三个人,然后,就”
“知道了,”葛筝没等他说完,“三个人想租两房是吗?”
“嗯,”蒋易想了想,又本能的想替索菲亚她们开脱一下,“女孩就想人多点安”
“和房东说,其中两个人是uple。”葛筝说。
“什么?”蒋易没反应过来。
葛筝语速慢了一些,“在这边,uple算一个人,一对cp可以租一个房间,可以按一个人头算房租。”
“可她们都是女孩啊,”蒋易愣了一下,又不太确定,毕竟索菲亚说是三个人分摊,但其实也没说明白三个人的性别,“哦,也可能不都是女孩。”
葛筝那边语调挺轻松的,“男女都没事儿,房东都接受。”
“诶!”顾仪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凑到话筒那儿喊了一声,“筝哥好!”
蒋易还没从刚刚葛筝的话带给他的震惊中挣巴出来,让顾仪范这一声吓得差点儿没直接把手机扔出去。
他皱着眉冲顾仪范做了个口型,“你丫有病吧?”
葛筝那边没出声。
顾仪范小声说:“问了吗?”
蒋易点点头。
顾仪范忙说:“你快再问问,就宿舍那烟雾报警器,烦死了,怎么弄啊?”
他这声音对着蒋易说的,但因为声音够大,也用不着蒋易转述了。
葛筝那边直接说:“找个塑料袋,贴着墙把报警器用胶带贴起来,别漏缝儿,再开着窗户,抽烟就不会响了,半夜要着火了就认倒霉。”
“我操!”顾仪范把耳朵从蒋易拿着电话的手那儿离开点儿,又说,“筝哥,那、那你知道学校这儿哪能测体重吗?我这最近天天高热量,感觉胖了好多啊,找了好几天了没找着哪儿能测体重啊。”
蒋易拿过电话递给顾仪范,“给你,你直接聊吧。”
“别别,没了,我就问这一个。”顾仪范把手机又推了回去。
蒋易把手机按了公放,听葛筝那边说:“健身房可以,但要先办卡才能进去,免费的话,学校的公共洗衣房是按衣服重量收费的,称衣服的称也可以称人,具体位置,你们自己找找吧。”
“谢谢筝哥!”顾仪范忙谄媚的说了一声。
“不客气,”葛筝说,“别再看我护照就行了。”
“什么?”顾仪范愣了一下,看向蒋易。
蒋易推了他一把,收起了公放。
正好大堂那边不知道在搞什么活动,一阵喧闹声。
顾仪范就势比划了一下,先往那边去看热闹了。
蒋易这才背过身,笑着说:“咱们怀村儿的事,是不是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啊?”
葛筝顿了一下,“待得久了就都知道了。”
两边都静默了一会儿,这时候蒋易最得体的选择就应该是表示感谢,然后挂断电话。
可也许是觉得短时期内大概再找不到什么借口给葛筝打电话了,蒋易硬是咬牙没说话。
等什么呢?
不知道。
“那”葛筝那边说,“就先这样。”
“你一会儿参加迎新酒会吗?”蒋易没怎么过脑子,冲口而出。
“嗯。”葛筝顿了顿,笑道,“怎么说也算个半新。”
“哦,那一会儿聊,”蒋易嘘出一口气来,笑了起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