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种建中此刻,是被送到了与知县付谊相熟的一位郎中家里,彼处离着吴希休息的驿馆倒不太远。
路上,吴希不忘问及荀礼的身体状况,却是意外得知对方挺大的年纪,又几乎被人扎了个对穿,却是意外地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对此,他也只能感叹,这个时代的外伤治疗,真的是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归属于玄学范畴。
没多久,吴希便在那郎中家里一间侧房内,见到了卧在榻上、哆嗦不停的种建中。
“叔彝,感觉怎么样,能不能熬得住?”
吴希摸摸了对方的额头,果然已经是滚烫一片,于是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种建中听到是吴希的声音,却是强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目光中已然是带上了些许迷惘之色。
“冀之兄,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多大点伤,与父祖相比本就不算什么,如何便熬不住了?”
虽然种建中是足够坚强的,但吴希却是半点也不敢信对方的说辞。
那伤口看起来的确不严重,若是之前处理得当,按理说也不可能引起这般严重的后果。
但当时那种情况之下,种建中兀自装着没事人一样,加上本也没有机会和手段处理,于是这么一耽搁,倒是把一个小问题硬生生拖大了。
吴希对医学,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医学实在欠缺理解,因此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
抗生素固然是此刻最好用的治疗手段,关键是他没那个设备去提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处提取啊?
“长子县可还有更好些的郎中吗?”
吴希也不顾给治病的郎中就在一旁,问出了这一句显得过于直白的话语。
“委实是没有了,林氏历来就是本县最好的外科圣手,若是其人别无办法,恐怕也只能往州城送过去了。”
付谊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终于也是别无他法。
吴希深吸一口气:“好吧,着人备车、备马,本官要连夜启程往上党而去,为我弟寻名医诊治才行。”
听了这话,付谊便有些情急:“察判,您得三思啊,如今二李可都还没找见影子呢。万一彼辈领着人再来一遭南陈乡之事,我们这些地方官如何向朝廷交待?”
付谊算是道出了,吴希对于连夜赶往州城上党的顾虑所在。
李言毕竟还活着,甚至身边大概还是有些部下的,毕竟李昭玘带人围上来时,对方的部下还是颇有些逃散开了。
因此,此刻的长子县,到底还是不算太平的。
“付县君不必多言了,一则叔彝如今遭遇这般险境,本官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二则上党县本官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说到此处,吴希振袖回身,便往门外走去:“早一日去也好,这潞州上上下下,需要给本官,也需要给官家一个正经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