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此话,曾布终是无言以对。
其实在当初李定匿母丧一事上,曾布原本就不太赞成王安石的做法,只不是当时自己尚且人微言轻,故而也没能阻止罢了。
“好了各位,李直院大概是乏了,且容他去歇息片刻,我来为你们继续引见认识。”
曾布一手睁着眼睛说瞎话,便将刚刚的事情就此揭过,房间内的氛围便也和缓了几分。
接下来,吴希又分别认识了另一位直舍人院张琥,以及几位直学士、待制之类的人物,倒是都没再出现什么岔子。
甚至在吴希将李定公然赶走之后,众人之间的氛围还好了不止一筹。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李定这厮算得上是相公王安石的耳目鹰犬,其人在场众人总归都会多一点负担。
而且在这个道德,尤其是孝道尤为重要的时代,其实许多人都不是很能瞧得起李定的行为。
两位知制诰王益柔、蔡延庆,甚至还对吴希表现得十分亲近。
毕竟他们当初因为李定的事被赶鸭子上架,做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直舍人院,险些沦为朝中笑柄,因此这两人心中对李定始终还是有着隔阂在的。
待等众人相互认识了一圈之后,一众学士、待制们也就纷纷找了理由告辞,毕竟他们公务繁忙得紧,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吴希闲聊。
到最后,房间内也只剩下曾布、蔡延庆和吴希三人。
知制诰蔡延庆是个老好人的性子,笑呵呵地与吴希闲谈着:“冀之的文辞的确不错,真是羡煞我这粗鄙之人了。”
吴希自是顺势恭维着:“蔡公备位外制,文辞岂会比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差呢?”
蔡延庆却是摆了摆手:“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与王知制同日进位舍人院,却只是赶上当时那个风波罢了,我这人做些实事尚可,写起文章来却是半点上不得台面了。否则当初官家也不至于专门下旨,不许我自称知制诰了。”
吴希情知对方说的是实话。
王益柔和蔡延庆两人,当初都是临时提拔上来的,当朝官家原本并未打算一直任用他们,甚至在听说王益柔、蔡延庆自称为知制诰后,专门发出旨意要求他们俩不许这样自称。
不过世事无常,官家终于没有等到合适托付重任的知制诰人选,而渐渐资历深厚的王、蔡两人也纷纷成为了知制诰。
“蔡公既然不胜制词之劳,何不趁着各处兴起变革的机会,向官家提出申请外任呢?”吴希问道。
蔡延庆闻言却是大笑不止,直言道:“冀之果真有异能乎?说实话,我本不是贪恋名位之徒,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资历足够的文学之士,能让我荐以自代罢了。如今我观各处学士不乏文学优长之辈,正要向官家要求放我外任呢。”
吴希心中不由微微一动,说实话,他也并不能做到完全通晓宋史,因此对蔡延庆后来的人生经历也并不完全清楚。
不过他总觉得,此人应该是和自己的某些规划有着关联,却怎么也想不到具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