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的道：“盛世乞丐不应该有，乱世不应该有乞丐。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乞讨在山东、舟山、琉球、吕宋被视为蛀虫，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低三下四地向别人乞讨，自己养活不了自己吗？浑身脏乱臭，这些都是病疫之源，可以变得干净整洁一点，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搞得乱糟糟的。”

“而且，你能想象的到吗？一个正值壮年人高马大的乞丐浑身破破烂烂的走在路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面色苍白的年老落第书生忙碌了一天抄写算账，拿了工钱，将一枚带着温热的铜钱丢进乞丐碗中的样子吗？一个战场上奋力拼杀蒙古鞑子，保家卫国却丢了一条胳膊的残疾人，抗了一天货物，拿着工钱买了两斤卤牛肉，一只烧鸡，只有一只手，用嘴撕下一根鸡腿丢给乞丐的样子吗？一个十四五岁天真浪漫的女孩，辛苦刺绣了一天，浑身酸痛，在路边买两个包子送到乞丐手中，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吃下这个女孩原本打算送给年幼弟弟的食物？”

“你、你~”洪七公别的满脸通红，指着杨康张口结舌却无力反驳，这样的情况有没有？肯定是有的，这三个人都是善良的人，而这样的人虽然少却都存在，当年的穆念慈不是如此吗？否则自己也不会转成跑去传她逍遥游拳法。

“为什么那些有钱的商人富户不施舍一二，反倒是那些穷苦人家才有良心？”洪七公抓住了杨康的语病，大声道：“你治下虽然富裕繁华却少了许多人情味，变得功利刻薄。”

“商人富户不敢这么做，如果一旦被发现，最大的可能便是被驱逐出去，不准许再入舟山。”杨康的话非常平淡，却让洪七公愣住了，黄药师却若有所思。

有良心的富人会被驱逐？这是个什么道理？难道舟山只欢迎没良心的富人。

洪七公不由地将目光投向黄药师，他感觉这个问题应该才是关键。

良久之后，黄药师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若不是去过琉球、吕宋，我定然会对你小子大加批判，只是此时我却是站在你这边的，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富人，我也会将他驱逐出去。”

洪七公“嘿~”了一声不服气的道：“黄老邪，你且说一说，为什么做好事会被驱逐？难道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吗？”

黄药师斜了洪七公一眼道：“七兄也是去过琉球、吕宋的人，你认为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在琉球、吕宋会被饿死吗？随便找份工作就能养活自己。杨康所说的三种人，年老的落地书生是读书读傻了，心中有着怜悯，伤残的汉子怀着的是一腔仗义之心，小娘子天性善良天真无邪，也值得赞扬。但是，如果商人富户这么做那便是别有用心了，因为他们不会有傻子，也知道这个人不会被饿死，只是天生懒惰，这种事情不值得赞扬，强制劳动改造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们不会去接济乞丐，除非收买人心或者别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