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也就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这个时间对于城中小商贩来说,可是宝贵,卖蔬果鱼肉的扯着声叫喊,卖熟食点心的摇手不绝招客。
邻近热闹大街的一处码头,一汉子穿着一身披挂,漏出胸前护胸毛,他双眼盯着码头进出船只,对一旁矮个子说道。
“小四,你爹说了,以后你就跟我混饭吃。做我们这行不难,也就是眼要细,心更要细。”
胸毛汉子指着一艘刚码头船只,说道:“你看这艘船,虽没打招牌,但看船下吃水深,还带有不少干草作防水,应该运的是粮食。船上没有几个帮工,这种船一般会需要人手卸货,你可先行联系货主,谈好价钱,再去码头找有力气的干活,从中赚取银子,知道么?”
矮个子木讷的点了下头,“知道了,胸毛哥。”
胸毛汉子气恼,在矮个子头上拍了个巴掌,“谁教你这么叫的,叫我毛哥。”
矮个子摸摸脑袋一脸委屈道:“鸡头他们都这么叫的啊。”
胸毛汉子听了更是气恼,“这个鸡头,看我回头不好好收拾他。”
也正巧了,说鸡头,这鸡头就来了,不仅来了,还是大呼小叫的跑来了。
“胸毛哥,胸毛哥,我这有那俩人消息。”
“啪!”
回应他的是一大手丫,和矮个子一样,头上都挨了一下。
胸毛汉子怒视着鸡头,:“鸡头,我看你是胆肥了吧,背后叫我胸毛,我没听到也就算了,现在竟敢当街叫唤,是不是要我给你松松筋骨。”
鸡头捂着脑呆低着头,不敢去看胸毛汉子,他暗暗自责,怎么一时情急把胸毛作当面称呼了,看来这次要遭罪了。
胸毛汉子哼声说道:“你刚才说是有什么消息啊,要是糊弄我,就把你扒光扔进河里去。”
在这河边长大的,有几个不会水的,就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可是丢脸丢大发了。
为了不让自己光屁股,鸡头急急说出得知的消息,“就是昨天头人散出来让我们找的那俩人啊,说那一人内八,一人带有狐臭。”
胸毛汉子听后,认真了起来,“哦,你从何知道的。”
“最近那花满楼在扬州城响起了名声,我想花满楼出名了,东夹巷那偏僻地方的房价肯定会涨,而且会有不少人乐意去那买房置业,所以这些日子我都在那蹲着,看能不能捞上一比。”
胸毛汉子笑道:“就你机灵,快说重点,光说这些干嘛。”
被人一夸,鸡头嘿嘿笑了下,又道:“这不是来回路长嘛,前日我就懒得回来了,在东夹巷渡口处找了个地方应付一晚。也就那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我见着那俩人了,行事匆匆的,还背着什么。”
“你怎么确定是那俩人?”胸毛汉子心细问道。
“那一人身上狐臭味正好被风吹到我睡觉地方,把我臭醒的。然后我好奇跟上去看了眼,见另外一人走路就是内八,跟个娘们一样。”
鸡头摸摸鼻子,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味道。
“那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被这一问,鸡头就不知道了,不过脑中又想起什么,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看他墨迹样,搞得胸毛汉子有些发急又是一掌拍在他头上,“有什么就说,磨蹭什么呢?”
鸡头小脸委屈着,这说了也要挨打啊。
“我看见他们上了船,那行船的船夫好像是李老三,天色太暗,我看得不是很清,如果不是,那我就把李老三给坑了,人家还请我喝过酒呢。”
“哟,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啊。”
“那是当然,怎么说我鸡头也是个江湖汉子。”鸡头挺起瘦弱的胸脯说道。
这高来高去是江湖,贩夫走卒也是江湖。
要是没有贩夫走卒垫基,哪有天上的高来高去。
?
揽月楼中,风行知仍是坐在老位置上,不过今天他是喝酒听书,不是喝茶听书,因为他身旁坐着一位老者,老者叫渔翁。
渔翁本名叫什么,风行知不知道,也没去问过。
记得师傅聂老头说过,名字嘛,一个称呼而已,计较太多心就累了。
渔翁今日坐在此处听书,是受风行知邀请的。
昨日,风行知从那条花船离开后,又去了一趟渔翁那里。
再次去他没空着手,而是带上二十坛陈年黄酒。
因为他要找渔翁再打探俩人消息,这俩人一个走路内八,一个身带狐臭。
渔翁也没拒绝,收下了他的酒,也收下了来这揽月楼听书的邀请。
那时候风行知这样说的,“渔翁,你坐船上也是喝酒,要不明天换个地方,去揽月楼边听书边喝酒。”
桌上,风行知将俩人空杯蓄满,听着台上说书人说着楚蛟龙如何将楚河里的蛟龙抽筋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