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王爷已经下令,让徐州,滁州的守军火速集结扬州,不用几日便会接应你们过江。”
闻言李成栋终于停住了步步紧逼的步伐,镇江对面便是扬州,城下的沙洲便有水道直通长江,眼中的凶戾褪去了大半,刀锋一指瓜尔泰。
“当真?”
瓜尔泰直点头,擦拭下额间的冷汗,继续说道。
“只需将军备好小舟,不消几日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李成栋归刀入鞘,脸色也变得的好看了些,吩咐手下将人带下去疗伤。
瓜尔泰眼中也冒出了寒光,阴冷刺骨。
他伤的并不重,只是小腿的肌肉被击穿,等他养好了伤势,逃出生天,定要好好收拾这只两脚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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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江阴城比之以往可谓生机勃勃。
城外再也没有营寨连绵,纵横肆虐的鞑子,而是一群又一群挥舞着锄头的乡民,他们挥汗如雨,小孩们提着箩筐拾捡马粪,妇女们将汉子们翻过来的土地敲松,大家都干劲十足,挥汗如雨,赶在入冬前,将麦子种下去。
在运河边负责挑水的壮汉们止住了脚步,抬头望着运河的尽头处。
一条高约三丈的大型楼船进入了视野中,下面探出的船浆有力的划动着,速度飞快,随着越来越近,后面被挡住的船只也现出了身形。
挑水的汉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放下肩头的扁担,有一个人朝着后面大声呼喊。
“快通知冯公,有敌袭!”
被惊醒的众人皆都抬头望向运河中。
只见领头的六艘大楼船依次排着,紧随其后的板船、帆船、大小蓬船加在一起足有上百艘,划船的汉子身手矫健,腰悬短刀,头扎汗巾,划动间显得孔武有力。
另外一名挑水的汉子嘿嘿笑道。
“江哥,莫慌,这船自无锡那边而来,又全是汉人打扮,怎么会是敌人。”
这时候人群的后方也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时二郎还是挺有眼力的,大家都让开,随我劳军。”
众人回头,只见一大群人挑着大担小担簇拥着一个白面书生而来。
说话的正是此人,江阴训导冯厚敦。
众人纷纷行礼。
“见过冯公。”
“见过冯训导。”
冯厚敦微微还礼,走到了码头旁边,静候楼船的到来。
头船上见码头站满了人,也打出旗语,示意船队减速。
缓缓靠泊,后面的船各自稳住停下。
甲板之上一人拱手朝码头上的众人抱拳施礼,朗声说道。
“汉家军太湖水师路过贵地,见过诸位江阴父老,不知诸位等在此处有何事?”
岸上的人见是汉家军,笑逐颜开,纷纷拱手大礼回敬,冯厚敦朗声答道。
“见过陈将军,在下冯厚敦,昨日通讯员告知今日将有水师经过,我便代表江阴父老献上一点礼品,不成敬意,还请将军笑纳。”
说着便指挥后面挑着礼担的众人往楼船上送,陈世忠赶忙阻止。
“冯公万万不可,我们有军纪,莫要坏了规矩,还请冯公上船说话。”
船上的战士挡着,礼担自然是送不上去的,冯厚敦见此也不强求,让众人先退后,撩起襟袍跨上了船,上到二楼,陈世忠迎了上来,连连拱手。
“冯公这又何必,如今江阴百废待兴,全城百姓皆系于你一身,何必为此小事忙活。”
冯厚敦自然不认识陈世忠,见他如此的客气,也不由的一愕,摆着手笑着说道。
“我可不成啊,江阴百姓还得等阎公回来才行。”
陈世忠一脸愕然,阎应元怎么可能还会来江阴,于是问道。
“冯公不知阎公之事?”
冯厚敦闻言一阵紧张,还以为阎应元遭遇了什么不测,赶忙问道。
“阎公出了何事?”
陈世忠心想他不知道也正常,汉家军体制跟其他部队不同,除非大战,一般都不会打出主帅旗号的,卢传廷的卢字军旗到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用过。
示意他不要紧张,压低了声音说道。
“阎公如今是我汉家军军师,统领全部汉家军,我等便是奉他军令而来。”
陈世忠之所以对他如此尊敬,自然是知晓江阴三公之名,所以才悄悄告知,至于调他去干什么,自然不能说,这是军机。
闻言冯厚敦激动的嘴唇有些颤抖,汉家军何许人也,以他的阅历,这支部队必将一统天下,如今居然全军听令于阎公,这委实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不由得再三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由的有些感叹道。
“阎公之才确实顶尖,与卢小督爷倒也算相得益彰。”
陈世忠见话也聊得差不多了,起身拱手道。
“陈某还有军令在身,委实不能多作停留,还请冯公勿怪。”
冯厚敦岂是不知趣之人,赶忙起身告辞,将他送到楼下,冯厚敦执意要将礼担送上船,又是一番推脱,最终还是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