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祠堂夜话(1 / 2)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僻静的屋子内没什么人在,也就是黑发青年搬着个凳子坐在床边,床铺上躺着的是呼吸平缓的人类女性。

坐在床边的黑发青年也没有好好坐着,他仗着房间里没有其他醒着的人类,自身往椅背上一靠,椅腿翘起,整张椅子连带着上面坐着的人都呈现半悬空的状态,仅有一条椅子腿在那支撑着。

看着晃晃悠悠,十分不平稳的样子,实际上在椅子的底部,其余三个离地的支撑腿上都有细密得肉眼快看不见的白线与地面连接。

坐于其上的黑发青年头仰着,面上扣了一本勉强能盖住脸的书。

随着座椅的摇晃,听着窗外雨声的白噪音,他仿佛在打瞌睡。

其余三名人类都出去了。

下着雨他们就穿了雨披,没有打伞是因为会导致行动不变且扎眼。

距离晚上草草解决了晚饭……好吧只有其他三名人类比较草率,白僳仍旧是吃下了四人份的自热火锅,并表示没有吃饱。

距离吃完晚饭过去了一两个小时。

夏成荫同局里面的联络堪堪赶在村子里的信号中断前拨完了电话,他刚按下中断通话的红色按键,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栏一秒变成了叉。

寸头警员扭头看其他人,举着手机示意了一下,发现大家的情况都一样的。

昨天的信号没有消失得这么早,两天之间的区别是……下雨了。

人类一转头,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深灰色的一片,没有云却下起了雨。

有关无云下雨这一点先放到一片,气象学的问题回头可以找专人研究。

眼前的天色比天黑还要可怖一些,灰压压的天看着距离地面近了几分,恍然间能看到天幕倾斜,然后视线从恍惚变为清晰,眼前只有潮湿的湿气。

“下雨会没有信号”夏成荫做出了这样的推论。

判断依据太少,暂且只能这样认为。

没了信号就不能把更多的消息发出去,但好在比较关键的消息已经问到了。

寸头警员走了回来,他找唐诺一挥手,后者了然地站了起来,双方没过多交流,很自然地挤开了在床边有点跳大神迹象的未成年人,开始就着手头仅有的医疗用品做检查。

被挤开的少年人坐回了桌子边,他悄咪咪地问白僳:“你和唐哥说了什么”

正打算看人跳大神最后却没看到的白僳有些失望,他收回视线说道:“讲了温桃的牌位。”

人类少年咦了一声:“咦,你说了啊,但不是还不确定吗”

他们看的牌位只有名字没有照片,还没写出生年月,万一只是同名呢

“不哦。”黑发青年摆了摆手,“是同一个人。”

人类少年惊讶到发出了音似嘎的一声,白僳不紧不慢地摸出手机。

手机失去信号导致网断了,但其他功能还能用。

不得不说人类现代许多发明是个好文明,就比如手机的拍照功能,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把线索拍摄下来。

白僳向高天逸所展示的,是温家村的族谱。

高天逸:“……”

高天逸:“不是,白哥你这哪里拍的”

少年人苦思冥想,他记忆里白僳在下午一直同他待在一起,也没去过其他地方。

总不能是上午找到的,那为什么中午没有拿出来

黑发青年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

他把长而冗杂的族谱信息翻了个遍,手写的蝇头小字中,只出现了一遍温桃的名字,从出生年月看,就是祁竹月所用身份的“温桃”。

面对人类的疑问,白僳简洁地回答道:“供品下面。”

因为他去偷吃供品了,在拿起几枚水果后,就看到了底下被压着被盖着的册子。

蓝色线状封皮的册子看着有些古旧,上手一翻确实,页边卷起泛黄,粗糙的质地,纸张被翻阅过很多遍,文字还是竖着书写的。

白僳当时边吃边拍了几张,人类既然说拍牌位怕带回来脏东西,那么他就拍拍族谱。

高天逸:“……”

高天逸:“不是,我的意思是……啊啊啊啊算了!”

少年人折腾了一通自己的头发,放弃般趴到了桌子上。

有线索就很好了,不要再纠结线索是如何获得的了。

木已成舟,又没有时光机器倒流回去让人按住白僳偷吃供品的手。

而且——人类少年不知道为何有种预感,因为他们队伍里某个人的存在,他们所探求的目标最终会以出乎意料的形式达成。

卦象……是怎么昭示的。

白僳出示了族谱后,人类调查的方向再度转了弯,几个人一合计,决定把夜晚的时间也利用起来。

作为特殊部门的成员,一两天不睡其实无伤大雅,最多就是精神会有些萎靡,在事态紧急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后决定由昨天晚上睡了觉的三人出门,把一直没休息好的白僳留下来看着仍没醒来的祁竹月。

据说一直没休息好的白僳配合地打了个呵欠。

“她的体征很正常,没醒不知道因为什么。”人类是这么说的,“我们……我们下去看一下车子,伱们之前提及的祭祀环节改变也令人在意……实在不行就把她带出去。”

人类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离开的。

趁着夜色和雨的掩映,两大一小穿着雨披就出了门,只留下白僳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坐在椅子上。

闭目养神的黑发青年仍晃悠在那,而外界随着雨声渐响,有什么东西靠近的动静被盖了下去。

它摸到了门边,它爬上了墙面,它撬起了窗户。

即将循着透出气息的窗口缝隙窜入时,它朝里一跃,还没飞多远就落到了“网”中。

网,所有可开关的类门且有孔洞及缝隙存在的地方都被白色的织网笼罩住,就算飞进一只虫子都只会被捕获,没办法飞出五厘米远。

更何况,这山里没有昆虫也没有其他动物。

被书盖住脸的黑发青年嘴巴咀嚼了两下,连带着房间中所有的白色织网都颤动了。

等把闯入的黑色淤泥消化掉,织网分出一道白色分叉,搭着窗沿边往下一拉,重新将窗户关上了。

雨仍在下着,并有越下越大,越来越密的趋势。

怪物的注意力并不在本体这,咀嚼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村子中不起眼的位置下,像蛛网般黏连在砖瓦、草皮、墙缝间的白丝一点点织了起来,拢成一团絮状物,然后向上生长,如同花一般,绽开的几瓣间夹着一枚眼球。

眼球打探着周围的环境,再发现没有其在意的东西后,就焉哒哒地颓败下去,垂下合起“花苞”,等待着本体的再次降临。

白僳一处又一处查看过去,最后停在了海拔比较高的一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