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由祁竹月去应门。
“谁呀”梳着麻花辫的女性将院子大门朝里打开了一些,第一眼没看到外面有人,第二眼跟着犬吠声低下头。
她看到了一名抱着皮球的小女孩,她的身边有一条装腔作势、黄不溜秋的土狗在那直叫唤。
“温桃”半开着门,蹲下了身子:“伱是……”
唇红齿白,一点都不像在山里长大的小女孩昂着头,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看“温桃”,她穿着红色碎花裙子,抱着球的手举了举。
“姐姐好。”小女孩脆生生地说,“我听奶奶说村子里有外人来了,没想到是姐姐你带朋友回来了呀。”
“啊……是,对的,我今天刚回来。”“温桃”应道,“所以你是……”
小女孩扬起甜美的笑容介绍了一下自己,她说自己是村口哪一户人家家里的小孩,在他们进村跟人打招呼时在院子里玩耍时瞥见了,这会儿家里长辈有事在忙,她就偷偷跑过来玩。
“温桃”:……
人类女性撩了一把垂在胸前的发辫,温温柔柔地说:“不和长辈打招呼偷跑不行的吧,小孩子还是赶紧回家比较好。”
小女孩抱着皮球眼珠子直转,她没有接“温桃”的话,而是踮着个脚尖朝里望。
末了,女孩继续甜甜地说:“姐姐,我能去里面玩吗”像是呼应,女孩身边的黄土狗也跟着叫了两声。
啊这,这就是村里的小孩吗哪有见第一面就要跑到不认识的人家门口要进屋玩的。
而且……她潜意识觉得小女孩说的玩,不止是玩皮球。
“温桃”呼吸了一口口鼻间潮湿的空气,婉拒道:“不行哦,姐姐刚刚回村子还没收拾好,要想来玩的话……”
她说到一半止住了,有点不是很想发出邀请。
“温桃”停顿片刻,继续说:“小孩子还是去跟小孩子玩吧,快点回家。”
小女孩仍然不肯走,她抱着皮球眼巴巴地站在那。
这时,院子内又走出一个人。
黑发青年充满好奇地把大门拉得更开,学着“温桃”的样子半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看。
一副好不和谐的大眼瞪小眼的比拼,最后由身形更大的那个胜出。
小女孩酸涩的眼眶挤出几滴泪水,,瘪起嘴揉了揉眼睛,单手抱着皮球往后退了一步。
她控诉地看了眼白僳,接着小腿一蹬,掉头就想跑。
白僳伸手一拦,在“温桃”不理解的眼神中,按住了小女孩的肩膀。
“温桃”连忙别过脑袋,用眼神示意道:拦她干什么让这个小女孩走啊
白僳读懂了眼神示意,他搭着小女孩的肩,说道:“我送她回去吧。”
碎花红裙小女孩:“”
白僳:“前面进村走得急,还没好好看村里的景致,我看有些人家悬挂了彩色的灯笼和红色的窗花,这是要办什么”
碎花红裙小女孩:“婚……寿宴,放开我呀。”
小女孩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白僳的桎梏。
这也正常,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哪里能摆脱成年人的力道。
白僳按着小女孩,他同样给“温桃”抛了几个眼神,可无奈二人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上,“温桃”没有接收到。
人类女性张了张嘴,最后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胡乱应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温桃”谨记着两人以上一起行动的准则。
手上飞快给还留在屋内的人发了消息,“温桃”朝内摆了摆手,拉上院子大门。
再一转头,路边杵着的黑发青年已经拉住了小女孩的手,不看后者有些不情不愿的脸的话,二人还挺像带着妹妹散布的兄妹俩的。
你看,同样白皙到不寻常的肤色,小女孩一头乌发在脑后松垮垮抓了两个低马尾,同色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比她高上好几个头的黑发青年,似乎在寻找逃跑的方向。
可她每每跑出去几步路就被白僳抓了回来,好一副兄友妹恭的场景。
“温桃”也没多说什么,走了过去。
白僳见人过来了,直接抓着小女孩往前走。
是的,抓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白僳的手底下隐约传来了阻力,七八岁的女孩不情不愿地嘟着嘴,眼睛还一个劲地往脚边瞟。
被小女孩瞟到的大黄狗不复前面叫门时那狂放的姿态,现在完全是夹起尾巴做狗,被人看了,也就小声地呜咽几声,再讨好地晃了晃尾巴。
“温桃”看了,憋了很久的吐槽终于说了出来:“这条狗好像有点怕你。”
土狗平时在村子里作威作福惯了,所以刚刚在门口喊的时候挺威风的。
白僳牵着小女孩的手答道:“可能是我身上还带着小白二号的气息我家那条比熊犬还是挺唬人的。”
大黄狗继而呜呜嚎了两声,像是对白僳话的肯定。
抱着皮球的小女孩气呼呼地瞪了脚边的狗一眼,反抗不能的她干脆放弃了反抗,带着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一面对白僳问出的一些问题作出充满童趣的回答。
比如这户人家挂灯笼要做什么,比如那户人家窗户上贴了囍字是要结婚了吗,再比如眼前的小路再往山上走通往哪里。
前两个问题小女孩都说了,后面一个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个字——庙。
具体是什么庙她就说不清楚了,她年纪还小,接触不到,只听家里长辈说山上有座庙。
白僳与“温桃”对视了一眼,觉得如果晚上要有什么夜游活动的话,庙这种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后面的路没再出什么岔子,小女孩的家如她所说在村口的位置,就在他们进村没多久见到几位老婆婆围坐在的树附近。
这会儿那边已经没了人,看时间应该是回家准备吃饭了。
小女孩到了家门口就迫不及待奔了进去,躲到她的奶奶也不知道是外婆身后,还冲白僳做了个鬼脸。
年迈的女性老者笑眯眯地含着眼道了谢,她看出白僳二人是村子外的人,也在中午看到他们进来。
客气地问了句要不要留下吃饭,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依旧是眯眯眼笑着,并给两人指了前往温建元家的路。
“你们现在慢悠悠荡过去,差不多能赶上吃饭哦,谢谢你们送阿红回来。”
老人道完谢便关上了门,接着屋内略带暖意的灯光亮起。
去往温建元家的路上,祁竹月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问道:“为什么要送那个小女孩回去,她有问题”你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白僳抬着头眺望山间,避过了几处水坑,头也不回地答:“小女孩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条狗。”
“那只狗……和那些被黑色淤泥袭击后的人类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