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事项的西装男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抬起了头:“然后呢”
西装男眼前没了人,再一低头,黑发青年和他两位队友全都蹲在地上,只有那名软弱无力的坐在床上发愣。
“这。”白僳指着地面上指甲盖大的黑印子,“另一个人留下的。”
其余两名队员一脸严肃:“好的。”
说完,两个人想办法把那块地面铲起放到物证袋中,接着跟着白僳走往下个点,那架势像是要把房间里的地皮铲个遍。
白僳颠倒黑白般,将人影来时的路说成了它退时的路。
他的所作所为经过包装,整件事的过程就变成了,二重身被发现后当场逃窜,他顾及着房间内有人没有去追。
“你们现在回去调查,说不定还能看到他逃走的痕迹”比如屋顶上什么的。
人类被白僳这么一支使,立马行动起来。
唯有西装男恪守眯眯眼队长的指示,仍旧蹲在地下室没有离开。
他跟在白僳身后在这间手术间转了又转,有点看不明白黑发青年的指甲在墙面刮了刮是在找什么。
不是说,油漆后只是有点脏吗
“白先生是鼻子不舒服吗”
黑发青年捏鼻子的次数很多,眉眼时常是皱起的,也不知道在避讳着什么。
西装男努力嗅了嗅,只闻到了没散干净的甲醛味。
很难说长时间住在这里身体会不会生什么毛病……所以还是给手术台上那位陀川员工预约个完整的身体检测吧。
“嗯也没有。”白僳蹲在墙角边一个铁皮柜旁,指节在墙面上敲了敲。
思索再三,他没有选择把墙砸开或者掀开,只是敲出了裂缝,让人类自己去发觉。
有一个想法西装男是正确的。
这里可是邪教投资兴建的场所。
就算地处再偏僻,也是邪教出的钱不是吗
这底下掩藏着什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邪教总逃不过白骨累累。
……
等人类那边传出在修车厂地底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构造时,白僳已经坐上了返程的……救护车。
是的,救护车,将要开往医院的救护车。
人类特殊部门间似乎还有一场不知何时发生的扯皮,在研究这名被救出来的陀川员工的归属。
毕竟地处隔壁省,人捞出来带去哪里两边都可以掺一脚。
这又不像是福招寺那寺庙固定在山上固定死了,人是灵活的,哪里都可以去,更何况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受二重身所扰。
最后还是最先定性二重身,并提供了许多有用线索的白僳所处的s市更胜一筹,所以这辆救护车千里迢迢要开回s市的中央医院。
陀川员工躺在车上吊着水,西装男陪坐在一旁,时不时小声念个来源于隔壁省的最新情报。
白僳跟着走之前,还是想起了人类委托自己的正事。
反正不是让他来打架的。
黑发青年领着人类在地下通道里走了一圈,在一些他个人认为气味特别难闻的地方打了几个圈。
几个圈对特殊部门而言已经足够,这就像是拿了攻略在那解谜。
于是最新情报都变成了——什么在汽修厂下挖了挖,发现了奇怪的墙壁和壁画啦;什么在汽修厂后方翻了翻,发现了一些白骨啦,还好是兽类居多。
不是说没有无辜的受害者,但比起福招寺后山那厚厚一摞要少很多。
s市特殊部门扫了一圈线索,趁着隔壁省同事还没杀上门,让自己人带着线索先跑了。
白僳不奇怪,他在地下看墙那会就知道邪教在地底埋了不少东西。
而且,如果把那些像迷宫一样的墙描摹一下路径,或许能和先前缴获的那本手札上某一页的图案对上。
黑发青年闭着眼,点了点头。
西装男叹着气坐在那,一手拿着手机继续收发消息,另一只手伸出去递给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让她替他包扎。
前面上救护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左脚拌右脚来了个平地摔,手敲在车门上刮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那场面,路过的眯眯眼队长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你体能……是正规流程毕业的吗”
眯眯眼刚说完,他就差点也没脚底的石子绊倒,好在身手好反应迅速,原地表演了一个鹞子翻身。
有些尴尬,但至少没摔到。
眯眯眼稳住自身后盯着绊倒他的石子若有所思,最后一抄手把石子捡起,匆匆离开,直到救护车启程都没回来。
当然,这些已经坐上救护车的白僳都没有关注。
他眼皮一合,视野便变得一片黑暗。
等救护车颠颠簸簸启动上路后,他阖上眼后的世界终于如同老旧电影般,断断续续地闪现出了画面。
镜头是摇晃的,晃动得极为剧烈。
……他记得他把那一小片塞到了那个谁的绷带里吧还挑的是肩颈后的绷带,这就变得松垮垮了
视角变动自然是要调整,像是在拨动焦距,实际上那枚用作观察的眼球在高个青年翻飞的绷带边缘爬了一阵,最后黏在了尾巴一角。
非常末尾的一角,再往后一点就要落下去了。
也因为只在飘扬的绷带的最后方,眼球的视角很广,在一起一伏间能看到绷带的主人在极速移动着。
白僳能看到钢筋水泥的森林,能看到树冠繁茂的枝叶,也能看到灯火通明的街景。
高个青年笔直地前行,难怪他把追兵都甩掉了。
说不定之前开车逃窜反而还拖累了高个青年……白僳在心里夸赞了一下走直线是个明智的选择。
是啊,挡路的话,全部踢开就好了。
也不知道高个青年奔走了多久,白僳观看过山车的第一视角看了半天,久到一旁的西装男都忍不住开口。
“白先生……白先生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