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逸脸上表情不大好:“他没有动吗……”
白僳摇了摇头:“没有,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
他与人类少年交流着,后者从他这里问到了缺失版的情报,白僳也没把自己看到的所有景象都告知高天逸。
解密什么的,还是看人类自己来。
见人类少年再一次沉入对自己同学所在的探知中,白僳偏了偏头,看向身侧食指卷着长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乔江。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呜呼,这就要赶人走了吗”
“白蹭线索的人就算了吧。”
“不要这么说嘛,人家也是有努力过的。”
漂亮女性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一手轻抚胸口,另一只手朝上一翻,一只小巧的玻璃瓶便出现在她掌心。
外表是玻璃瓶,实质上没有任何缝隙的瓶身里关着一团黑色淤泥,有被袭击过的还能脱身的人一眼便能认出那是什么。
乔江捏着瓶子转了一圈,然后把东西抛了过来。
白僳伸手一接,瓶身脱开女性手的瞬间,里面的生物就开始蠢蠢欲动,等到了白僳手中更是变得躁动。
它砰砰砰地撞击着玻璃瓶,想撞碎束缚冲出去。
然而无论它怎么努力,普普通通的玻璃瓶就是没有被撼动。
显然,瓶子里的生物认为乔江具有威胁性,而白僳没有。
看到这一幕,乔江笑了一声:“真是只靠直觉行动的一滩啊……所以你也看到了,我有专门去找过。”
漂亮的女性说着她特意挑了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找了无人的角落走了好几回,不是用乔江这个身份,用的其他人类躯壳。
引来了黑色淤泥后,她不躲不闪,干脆以人类躯壳一换一,把淤泥给采集了一点。
“看着不像这个世界本土长出来的物种。”乔江指尖点着面颊,点在泪痣下方几厘米处,“估计又是人类整出来的吧,召唤什么的……真是的,他们究竟从哪里找到的书。”
白僳摊了摊手,这个问题只有问人类才能知道答案了。
乔江也就随口一提,讲明黑色淤泥不是本土灵异后,漂亮女性又陷入了懒散之中。
乔江一动不动,目光有所游离,期间朝白僳看了好几眼。
被挑肥拣瘦视线打量的白僳:
巷子内的人类少年似乎真的找不到带回同学的方法,不甘心地从里面走出,站在路边用手机拍了数张照片回传后,还附上了地址。
他走回白僳面前,看了看一旁的乔江,有点想问对方怎么在这里,最后开口却是:“白哥,能不能再陪我在这等一会。”
少年人挠着脑袋:“因为现在只有你能看到……我已经联系夏哥了,那边来人不会太慢,我想……”
高天逸的话说到后面变得吞吐,他有种莫名的寒毛耸立,似乎潜意识在制止他把完整的请求说出来。
奇怪、好奇怪。
人类少年迅速一扫面前一男一女,微妙的相似感使人吞咽口水,把原先的想法咽了下去,改口道:“白哥你也陪了我挺久了,你家的狗在这玩得也累了,早点带它回去吧!”
被当做借口的白犬歪了歪脑袋,作为本体的白僳也歪过了头。
他问道:“不是要我留下来吗”
“啊。”人类少年卡顿一瞬,“没事了,我觉得自己也能应付的,白哥你和这位……”
“乔江。”拥有魔性的美的女性主动报上了自己这个身份的姓名。
“好的,那白哥你和这位乔姐姐没事的话也不用在这边站着了,我自己等人就好。”
话里话外都是想把人提前劝走,人类少年摸了摸手上还拿着的罗盘,另一只手打开手机。
高天逸:“我帮你们叫车吧,两位是去一个地方还是分开走车钱我来帮你们出!”
乔江看到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她婉拒了高天逸要帮她打车的想法,说自己只是路过,看到熟人——也就是白僳才过来看看,停下来聊了两句。
“我要去的地方就在不远的地方啦,走过去就好。”漂亮女性笑吟吟地摆了摆手,“那么再见啦,这位可爱的小朋友,以及……”
乔江没把白僳的名字念出声,反而暧昧地冲人眨了眨右眼,配上美丽的面庞,让人类少年面色一热、后退半步,与气氛迷离的两名成年人拉开距离。
白僳摸了摸已经被他装进口袋的瓶子,勉强没有出声反驳。
在人类面前打起来有点不大好,而且还收了贿赂了。
等乔江走后就只剩下白僳与高天逸面对面,前者俯下身子从地上捞起了白犬,说道:“那我也走了,如果还有需要的话……”
高天逸接口道:“我会在相关设备上申请白哥你的帮助的!”
顺畅地说出这句话,少年人猛然觉得肩上本来压着的什么消失了。
等黑发青年彻底带着他的狗离开酒吧边的巷子口,被留在原地的高天逸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像是要让自己能够顺畅呼吸一般。
虽然白僳本人已经离开了那,但他依旧看着人类。
攀附在墙头上的眼球掩藏在数枚叶片下,装作了一朵盛开着的白花。
他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特殊部门大部队,将这条巷子封锁起来,对外宣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故,禁止无关人员靠近。
他们还将圆脸少年所处的空间整个用黄黑胶带圈出。
不过,无论特殊部门找了几个人来,他们都没能带出那位圆脸少年。
……
另一座城市的某间汽修厂内。
一辆破破烂烂甚至有几颗弹痕的车辆停在里面,修车师傅反复查看,最后给出了建议直接报废的结论。
“哪位开的啊这是去哪个战场走了一圈吗”
“听说没差多少了,被警察追了一路,开车的车技好,表演了四十五度角压上高铁才成功逃脱。”
两名修车师傅的聊天声一点点轻了下去,最后他们屏住呼吸,目送路过的浑身缠满绷带,唯有头顶露出几缕金色发丝的高个青年远去。
青年一路走进汽修厂深处,然后在某面墙上按了半天,打开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路。
楼梯向下蜿蜒,拐过几个弯,青年打开一扇门。
门内布置成了手术间的模样,晃眼的灯悬在头顶。
在亮到发热发烫的灯管下,被束缚带捆绑住的生病男性神志不清地被照得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