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二楼的一户人家,出来开门的应该是房子的男主人。
男主人面色有些憔悴,在唐诺出示证件并直抒来意后,他连忙将三人迎了进去。
他一面拿拖鞋,一面拿着纸巾擦着自己光溜溜的脑门上的汗:“欢、欢迎,没想到伱们来得这么早。”
白僳瞥向室内的时钟,距离特殊部门和这个人类约好的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唐诺:“是我们晚了。”
男主人:“不不不,已经来得够早了!”
对于房子的男主人来说,上论坛开贴求助也好,分享自己的疑惑也罢,都是无奈之举。
他的无奈之举能引来官方的瞩目并且有人上门来访,不管他的疑惑能不能解决,总归能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男主人:“官方原来是有负责这种事件的部门吗……不愧是官方爸爸!”
男主人一开始没有轻易相信,他是个理智的成年人,第一反应挂断电话报警,电话报警不止,男主人还跑到了附近的派出所里求助。
最后的最后,在一通宛如乌龙的鸡同鸭讲后,男主人发现,电话那头竟然真的是官方的人。
男主人:“之前怀疑您真的非常抱歉。”
唐诺:“……没事,应该感谢你的配合才是。”
三人依次在这间屋子里坐下,男主人问了下偏好,去厨房泡了简单的茶水端过来,一一给人摆上。
等摆完,男主人拘束地坐了下来,那样子仿佛他才是来做客的客人。
白僳不是主要负责人,他与那位年轻成员都是陪同,只要唐诺在听就好。
于是他在二人的交流声中开始观察这间房屋。
不旧不新的住宅,从墙皮上染的斑点来看,房子也有些年纪了,大概有两间卧室……也就是说不排除分房睡的可能性的话,这户人家住了三至四个人
正想着,男主人介绍起了他家的情况,和白僳一眼看过去想到的差不多,他们家住了三个人。
男主人夫妻俩和他们的孩子。
“不过我孩子去外地读大学了,不到放假不回来,所以现在只有我和我老婆住在这。”
“这间房间是我和我老婆住的,那间是我们儿子的房间……最近我睡我儿子那边。”
提起分房睡,男主人就忍不住皱起脸:“我的妻子最近的表现有点奇怪。”
如果要追溯起最开始的异样,在同论坛的人交流以及看了不少帖子后,他觉得是从生病开始的。
毫无征兆的生病,虽然有很多生病都没头没尾,细想也不知道是自己着凉了还是被熟人所传染了,男主人的妻子自某一日归家后便一病不起。
感冒来势汹汹,男主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因为什么而感冒了,在照顾了几日发现情况有些严重后他也带人去医院看过,得出的结论就是开点药回去多休息休息。
唐诺听到这,记录的笔一顿。
他问了下时间,果然是特殊部门开始关注看病的人之前。
“她生病在家里躺了好久,我开头还能请假多照顾两天,但人总要上班啊,我还没退休……回去上班后没几天,有一天回家就看到她痊愈了。”
很奇怪的痊愈,类似于从有到无的跨度改变,但你要说个过程的话,也能理解为从白天到晚上的时间推移。
“她痊愈了,一开始我挺开心的,毕竟病了这么久,我也有点担心。”说到这,男主人停顿了一下,“但是……时间久了,我的妻子变得有点奇怪。”
喜好习惯的养成和改变都是需要时间的,而不是一蹴而就。
可偏偏,他的妻子的改变就是这么突然。
男主人难以形容一夜之间起床,他发现家里的一部分摆设完全换了位置,他妻子还习以为常地用起了左手。
他去问,他妻子就一副迷糊的模样,也答不上来。
过了几秒钟他妻子就忘了他的问题,一切如常地去做她刚刚被打断的事了。
男主人:“差不多就这样吧……除了这个,其他方面我妻子和生病前表现得并无差异。”
唐诺:“有关你妻子异样的方面我了解了,你在论坛上果然没透露太多啊。”
男主人:“没办法吧,在网络上也不能全说出来,只是找到了一个倾诉和讨论的地方。”
唐诺:“那方便说一下生病过程中有什么表现吗”
男主人:“你要这么问的话……好像也有。”
人类在那边进展到了一个新的话题,白僳这边却在打量房间一阵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三名人类都朝他看了过来,发现白僳只是在客厅打转后,他们很快把视线收了回去。
白僳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然后停在了一个架子前,架子的最高处摆着个相框,里面插着一副有很多人的大合照。
老旧的相片显黑白二色,随着时间沉淀还有些泛黄,但看得出保存的人还是挺用心的,浅黄只停留在相片的四个角上,没有再前进了。
相片年岁久远,那自然相片上的人也年纪很大了,特别是他们拍摄合照时已是耄耋之年,经过时间的流逝,相片上的人现实中没几个还存活了。
具体表现是,在白僳的视角中,相片一簇一簇地向外摇晃着,宛如随着水流飘动的海葵触手。
倒、倒也可以吃,但估计不是很美味。
嘶……这到底算什么分类啊
黑发青年伸手把相框拿了起来,刚一伸手就摸到了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是摸了浸湿在海水里的……花园鳗
冰凉之意不断划过手背,白僳的动作引来了房屋主人注意。
男主人中断了对妻子生病期间的健忘的讲述,回头看了眼。
他没对白僳擅自拿起相框的动作表示出不满,反而介绍道:“这是我曾祖父那时候拍的照片了,因为很有纪念意义,就一直摆在外面。”
“曾祖父”白僳算了下人类的辈分,这似乎是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程度。
男主人点了点头:“是啊,那照片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去世了。”
男主人没有深究过,可能有个别寿命比较长还活着吧,他和他曾祖父辈的人联系还挺弱,这方面并不清楚。
“所以,这张相片才会这样吗。”黑发青年说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从玻璃前缓缓拂过。
戴眼镜的警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把记录的纸笔一放,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对老旧相片副产物兴趣不大的,主要看着不大好吃。
白僳在唐诺伸手时便把相框让了出去,然后他就看到人类一脸严肃地隔空摸起了相框。
看起来……人类好像看不到的样子。
昨天本来有事出门的没想到最终的目的地是医院。
吃火锅果然还是要把肉烫熟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