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扫过纸屑,遮挡扫除后,下方丢着的花花绿绿的宣传纸就暴露在光线下,往边角看还能看到撕扯得不怎么走心的划痕。
然而,清秀女性茫然地左顾右盼了一下。
这是一处通往红色房间的走廊,与休息室是相反方向……就算处在同一条走廊上也绝无可能。
她确认过,昨天晚上同事们离开后,这个垃圾桶应该被清空了才对。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垃圾是今天早上……或者说午夜十二点后才放上的。
难道她的猜测错了
清秀女性脸上的茫然在持续。
她昨天以为是那位黑发青年撕的书,前前后后只有他还接触到了那本册子,可今天一看,她的推论好像得被推翻了。
因为那位黑发青年从楼下被带上来后就哪里都没去,只待在了会议室中。
姑且还认为白僳是人只是眼神凶恶的清秀女性没有多想,反倒是有关昨夜的几个猜想浮上脑海。
清秀女性:脏……脏东西为什么要撕他们公司的册子
脑回路已经拐到另一个弯上去的人类逐渐偏离事情真相,而被人想作脏东西的撕书者本人打了个喷嚏。
白僳捂着鼻尖。
他有点摸清楚打喷嚏的规律了,一般性这种情况下,就是有人类在说他坏话。
这么想着,白僳又呛了一下。
随手拿来的书籍已经被丢到地上,本来就是用来夹那张红色圆弧的破纸的,现在除了装样子外已经没了用处。
再咳了两声,白僳发觉身边的人类安静无声。
往常他一点风吹草动就咋咋呼呼的卷毛青年此刻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像在发呆。
安向文会对外界产生反应,不过需要比较大声地去喊,就比如……
昨天开门的小青年在门口张望了两下,然后蹭蹭蹭地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整间会议室里现在就剩下了三个人,白僳、安向文和小青年。
小青年当然是从靠外的人叫起,他拍了拍安向文的肩,用了很大的力道才引来卷毛青年的注意。
接着他直接上手把人拉起来,推着往外走。
离开前他最后一眼看向一旁的黑发青年,对方撑着下巴坐在那,未对他拽人离开产生什么反应。
小青年走得远了些,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大姐前面让我留意什么……”
在他看来,黑发青年普普通通,还没有昨晚的监控来得吓人。
一想到昨晚的监控,小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直到他带着人回到走廊上,白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在他身上,小青年才找回了一点温度。
温暖的阳光可以算作恐惧的克星。
小青年飞快把手上拉着的人送进红色房间,由于是倒数第二个人了,他也就没折返回去,而是等在门边。
人木木愣愣地走进去,再神情恍惚地走出来,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
前面的人也基本如此,时长基本是五到十五分钟不等,看身上有多少钱能被人宰了。
显然,安向文属于还有点存款的那一类,被人多留了一会儿。
小青年看着卷毛青年走出来后被人递上属于他的手机,他知道是时间去把那最后一个人带过来了。
从红色房间门外往回走时,他遇上了匆匆从另一个方向靠过来的清秀女性。
清秀女性见到小青年,顿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
小青年摸了摸脑袋:“我送人过来啊……还剩一个我就没回去。”
“还剩一个”在清秀女性脑海里马上跟“黑发青年一个人在房间里可能会搞事”划上了等号。
糟糕,应该不会吧
眼前回放弃了临走前黑发青年同她绽放的笑容,清秀女性立刻拉着小青年往回跑,生怕走慢了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等……大姐我们不用走这么急吧”
“你懂什么,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吗!”
“我看他也没什么啊,而且就剩他一个了……”
两人往来了几句,回到了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门开着没上锁,把小青年先一步推进去后,清秀女性在外看着。
她看着踉跄差点被绊倒的小青年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朝前走,走到黑发青年身边。
黑发青年顺着小青年的声音转过头,眼神还是那般清明。
随后人站了起来,跟着一起来到门口。
白僳看见清秀女性,唇角又是一扬。
他又笑了,和旁人做出了不一样的反应。
清秀女性见到瞳孔一张,但站在小青年身后的白僳竖起手指,对她比了噤言的手势。
“你……”
“嘘——这位小姐我说了呀,我对你们的产品还是有点兴趣的。”
在产品二字上落了重音,白僳冲人类女性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目标方向是红色房间,门关着的时候白僳没什么感觉,当前方的小青年把门推开一条缝时,他的瞳孔又拉直了。
手不自觉地在胳膊上按压了几下,以极大的力道将皮肉捏得凹陷,甚至已经形成了孔洞。
然而没有血流出来,凹陷的区域如同具有弹性的橡皮泥一般缓缓恢复。
上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还是在凶宅别墅地下室听人废话的时候。
小青年推开门后便退到一边,只有白僳需要进入红色房间。
与其他人类不同,白僳在门口停了几秒,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入目之处全是暗沉的红色,不清楚是不是为了营造神秘的氛围,房间内没有开灯,而是点了一座烛台。
三根蜡烛幽幽地燃在那,从滴落的蜡油来看,已经烧了有一阵了。
白僳站在门边与房间内俊美青年与斗篷人对上了视线。
接着,他又冲人笑了一下。
清明的黑眸内闪着光,与想象中的浑噩全然不同。
白僳朝内跨了一步,手背在身后,细长的白线勾着门把手往前一拽。
啪嗒、咔哒。
门关上了,门也上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