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的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表情,白僳就淡然地点了点头,腹中则升起了疑惑。
人类……真的跑了
从祭品的身份中逃离了
方丈并不知道白僳心中的弯弯绕绕,他一点地面法阵上的人头,总共八个,比他预想多少,但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也够了。
“来做准备吧,妙哉、善哉。”方丈说道,“我所期望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
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阴风阵阵。
自从方丈说要准备仪式后,两个还站着的僧人和假冒的白僳都动了起来。
消化完僧人的记忆,白僳大概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仍在想跑掉的两名人类去了哪里。
他想了想自己没在大殿里留什么东西,难道是方丈居所
那里他的确因为昨天晚上有人且以白犬的姿态不大方便,没有真的进去过,没想到就让两名人类成了漏网之鱼。
可惜了。
僧人低着头撇撇嘴,步伐缓慢地站到了他需要去到的位置上。
福招寺的方丈站在法阵的正北方,其余两名僧人分布东侧与西侧,法阵中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八个人。
按方丈的说法,反正都是要死的,就不要太讲究摆法了,而且那一位对祭品也没特殊要求,只要扔在法阵里就好了。
站在东侧的白僳自方丈开始诵念经文的那一刻起就思绪放空,类似于他上第二支香的状态。
垂下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法阵上,距离他脚尖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一名人类,估计是打晕的时间比较早,现在已经悠悠转醒。
人类醒来就发现自己境遇不妙,但手脚束缚着不能动,嘴巴也被堵住,只能转头,结果看向了最近的僧人。
人类眼睛惊恐地瞪大,支支吾吾地发出呻吟。
他在求救,但白僳毫无反应。
披着僧人外皮的白僳机械性复诵着方丈的话,随着一轮一轮的经文完成,广场发生了颤动。
那些从花坛爬出的植株与法阵的纹路融为了一体,继而疯狂生长,爬上了祭品的身体。
惊恐的神情定格,藤蔓扯着过长的红布将人类完全包裹住。
“开啊……生长吧!”
随着方丈话音落下,血液通过红布飞快下渗透,将线条染成了红色。
刻画着法阵的地砖被从下方顶起,纤细的幼芽极速抽条生长,从瘦小的树干胀到独木成林的巨型榕树。
那些红色布匹包裹的人形也一同被带着升起,在榕树长成的那一刻,晃晃悠悠地悬挂在那。
就像白日下的祈愿榕树一般。
接着,树影婆娑,摇晃的树叶一点点将人形吞没进去,在最后一抹红色消失后,榕树又动了。
这次不是生长,是变化。
所有的叶片被收起,枝芽回折,粗壮的树干被描摹上属于衣角的褶皱,当戴着面具的头颅出现的瞬间,方丈激动地跪了下去。
“您……终于见到您了!”
方丈高兴地眼睛湿润,正要直抒胸臆,耳畔忽然收到一声“咕嘟”,像有人忍不住饥渴,咽下口水。
是谁是谁这么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