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目光如炬,修长且布满老茧的手指坚定地戳在地图上那标记着村东头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
“是,营长,可如今这人手实在是捉襟见肘啊。兄弟们这几日又是巡逻,又是帮忙重建村子,各个都累得脚步虚浮、眼窝深陷,连轴转下来,身体都快吃不消了。”
一名士兵满脸愁容,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无奈地回应道。
就在这时,人群外一阵嘈杂,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如蛮牛般挤了进来。
此人正是赵大牛,他那宽阔的肩膀似能扛起一座小山,古铜色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恰似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几步上前,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地图都晃了几晃,大声问道:“李义,你之前说的更好的报仇机会到底是啥?俺这心里头就像揣了只兔子,一直七上八下惦记着呢!”
李义缓缓抬起头,迎上赵大牛那满是期待又夹杂着几分急切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
他伸出手,有力地拍了拍赵大牛那厚实的肩膀,沉稳地说道:“大牛,这报仇的绝佳机会,便是参军入伍,拿起武器与鬼子真刀真枪地干!”
“你且想想,只有将这些侵略者彻底赶出咱们的家园,才能让乡亲们的血海深仇得报,才能换来咱白江村真正的安宁。”
周围劳作的村民们听到这番话,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
有的正扛着木材准备修补房屋,听到声音,手一松,木材哐当一声落地;有的在废墟中翻找可用之物,也直起身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参军打鬼子?咱这些庄稼汉能行吗?那枪炮可不长眼啊。”
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村民,畏畏缩缩地小声嘀咕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疑虑。
李义见状,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声如洪钟般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乡亲,咱们的军队有着一套严谨且完备的训练体系。
只要你有一颗坚定的报国之心,即便你此前从未摸过枪,对打仗一窍不通,经过系统训练,都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保家卫国!”
“就说咱们队伍里的张二娃,以前不就是个整日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普通农夫吗?刚入伍时,连枪都拿不稳,可他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在训练中摸爬滚打,刻苦钻研。”
“如今在战场上,那可是勇猛无畏,杀起鬼子来毫不手软,多次立下赫赫战功,已然成为了咱们队伍中的战斗英雄!”
赵大牛听着李义的话,嘴唇紧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紧咬着牙关,瓮声瓮气地说:“李义,俺想加入,可俺真怕拖了大家的后腿。”
“俺从小到大就只知道种地干活,别说开枪了,连枪长啥样都没仔细瞧过,那些打仗的门道更是两眼一抹黑。”
李义双手紧紧握住赵大牛的肩膀,目光直视他的眼睛,眼神中满是鼓励与信任:“大牛,别瞎操心!咱们的队伍就像一个大家庭,会充分挖掘每个人的潜力,根据个人的特点量身定制训练计划。”
“你看看你这一身结实的肌肉,这使不完的力气,就是战场上的优势。只要你肯吃苦,肯下功夫,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
其他村民听了,也都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俺也想参军,俺家的地都被鬼子的铁蹄践踏得不成样子,庄稼全毁了,俺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刘柱子满脸悲愤,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大声喊道。
几个半大的孩子在人群中像灵活的泥鳅般钻来钻去,手里紧紧握着树枝,模仿着士兵冲锋陷阵的样子,嘴里喊着“杀呀,杀呀”,吵闹着要参军打鬼子。
其中一个小男孩,脸蛋脏兮兮的,鼻涕在嘴唇上方挂着,眼神却格外坚定,小脸憋得通红,大声叫嚷着:“俺们也要参军,把鬼子都赶跑!”
李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他缓缓扫视着众人,目光中饱含深情,缓缓说道:“乡亲们,咱们龙国能在这艰难困苦的战争岁月中坚持到今天,靠的就是无数像你们一样的普通百姓,在国家危亡之际,勇敢地挺身而出,舍生忘死,浴血奋战。”
“每一个愿意为了家园、为了亲人、为了国家而奉献自己的人,都是咱们胜利的希望之光。在战场上,我们并肩作战,用热血和生命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亲人!”
这时,人群中的喧闹声愈发响亮,李义抬起双手,在空中用力挥舞了几下,示意大家安静。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庄重,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是,参军也有条件。老人、妇女和儿童不能参军,战场残酷无情,枪林弹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涉险。”
孩子们听到这话,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脸上满是沮丧。
“为啥俺们不能去,俺们也想打鬼子,为村子出份力!”那个脸蛋脏兮兮的小男孩委屈地瘪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一些妇女也面露失望之色,她们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眼中仍难掩失落。
而那些年轻力壮的村民们,眼神却愈发坚定,仿佛燃烧的火炬。
他们彼此对视,用力点头,互相鼓励着,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战斗的热切期待。
“俺们一定能行,为了村子,为了家人,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鬼子赶出咱龙国!”赵大牛高高举起拳头,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大声宣誓道。
李义转身对身旁的士兵说道:“拿纸笔来,开始登记报名。”
士兵们迅速行动,从背包中掏出纸笔,整齐地摆在桌上,准备记录。
“俺叫赵大牛,今年二十三岁,身强体壮,啥苦都能吃!”赵大牛第一个大步走到桌前,胸膛挺得笔直,大声报出自己的信息。
“俺是刘柱子,二十二岁,家中父母已被鬼子杀害,如今孤身一人,没啥牵挂,就盼着能早日上战场杀鬼子!”刘柱子紧随其后,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一个接一个的村民踊跃报名参军,李义神情专注,认真地记录着每个人的姓名、年龄和基本情况,笔下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登记完毕后,李义安排几位经验丰富的士兵带领新报名的村民来到临时训练场地。
场地位于村子的边缘,周围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几棵大树在场地边投下斑驳的阴影。
场地上摆放着一些简单却实用的训练器械,有一座用粗壮木头搭建的攀爬木架,木架表面粗糙,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还有几个装满石头的沙袋,沙袋被麻绳紧紧捆绑着,鼓鼓囊囊的。
“大家看,这是攀爬训练,主要目的是锻炼你们的上肢力量和身体协调性。在战场上,我们时常需要攀爬各种障碍,这是必备的技能。”
士兵说着,手脚麻利地示范着爬上木架,动作敏捷流畅,如猿猴般轻盈。
“还有这个负重跑,能有效增强你们的耐力。在长途奔袭和追击敌人时,耐力至关重要。”
士兵边说边熟练地将沙袋背在背上,然后绕着场地快速奔跑起来,脚下扬起一片尘土。
新报名的村民们看着这些训练项目,既紧张又兴奋。
有的村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有的则微微颤抖着双手,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俺一定好好练,争取早日上战场!”赵大牛摩拳擦掌,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投入训练。
李义看着他们,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期许:“大家今天先熟悉一下这些训练项目和场地,明天咱们正式开始训练。我坚信,只要你们肯努力,都能成为优秀的战士,为保卫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笼罩了白江村。
整个村子被黑暗吞噬,只有几盏如豆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闪烁,似随时都会被黑暗扑灭。
李义坐在临时指挥所里,简陋的木桌前,一支蜡烛的火苗在微风中跳动,映照着他疲惫却坚毅的脸庞。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凸显出他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仔细地研究着每一处地形,脑海中不断构思着未来的训练计划和应对可能战斗的策略,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微微点头。
突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大口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报告:“营长,在村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方向杂乱,看起来像是有人在暗中窥探。而且,脚印周围的草丛有明显的被踩踏痕迹,泥土也很新鲜。”
李义猛地抬起头,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仿佛能穿透黑暗。
他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桌上的武器,动作干脆利落:“走,带我去看看。
这白江村好不容易迎来和平,绝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任何威胁村民安全的因素,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随着李义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白江村又被一片未知的紧张氛围所笼罩。
那暖煦的光线似有魔力,缓缓驱散了笼罩在村子上空的些许阴霾,给这片饱经战火蹂躏、伤痕累累的土地带来了几分久违的温暖与希望的曙光。
广场上,村民们早已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默默伫立,眼神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有对参军的期待,有对未知的犹豫,更有面对家国大义时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