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场,”大监也是无奈,但已经没有精力再同男人计较些什么,“这儿是人家弓箭手的场子,你们骑兵营的偏要来这儿熬着月亮训练吗?针对这件事,陛下说过不止一次。”
“什么弓箭手骑兵营的,不都是我的手底下兵吗。”男人下马以后站在烈马一旁,原先马背上的威严再下马后反倒更加盛。
他被已然没了精气神儿佝偻着背脊的大监衬托的更为高大,挺拔的身姿和健壮的肌肉一眼便是将军风范,名副其实。
“那是陛下赏识重用,将军应该懂得感恩。”
“这是自然,”李石迎合着频频点头,再立刻引入话题,“所以您此番来是为什么?”
往大监身后看去,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另外一个人。
于是又调侃着笑道:“没看见有姑娘,这次不是指路了?”
“少贫。”大监已然打盹儿,不愿多说多听些没必要的玩笑话。
“那此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男人立刻正经起来。
“从宫里跑出个姑娘,我想知道她在哪儿。”
李石极为随意,顺应着点了点头:
“我见过她,是同我曾照过面的姑娘一齐进宫来的。”
“你怎会见过她?”大监疑惑不解,锁死的眉头,目光追随面前男人。
“不仅见到她进来,而且亲眼目睹她从我身后的矮墙翻出宫去了。”男人说的如此淡然。
大监不悦:
“既然看到!为何不拦?”
“不是陛下下旨,宫内人不得侵扰那位詹姑娘吗。”李石给的理由不破,没有容忍反驳的余地。
大监克制着试图冷静下来。
但是没有结果,仍旧愤怒的仰头看着这位牵着马的将军:
“那老夫想知道,不可妄动詹姑娘与阻拦那女子又有何干系!”
“如果这么说的话……”李将军突如其来的心虚与后知后觉的领悟。
仍旧不放心,老者再多嘴问一句:
“她逃走的时候可是蒙着面的?”
“是啊。”将军答得毫不犹豫。
大监接话:
“按照这般说法,那是犯了个滔天的大错!”
怒目圆睁看着,大监已然死心。
“她身手高强,想必你见过必然知晓。”
见这般严肃,李石猜测:
“难道您担心她会在城内为非作歹?”
但很快也就否定这猜想,自问自答着:
“可既然是詹姑娘的朋友,应该不至于吧。”
老者脸上扭捏复杂的神情仍旧没有缓解舒展:
“她就是出现在城门口罗莲与翟玉清交手时候突然出现的女人。就是这位蒙面的女人!”
如此荒唐,瞬间瞪大瞳孔,李石有些心慌:
“您的意思是……”
“你放走了一个对闻取城有危险的人。”
“不过是个女人……”即使知道那已然不见踪迹来不及追赶的女人几句威胁,但此刻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酿成的麻烦已然发生,李石只好往回了圆话,“我现在就带人去把她抓回来!”
看穿男人在等自己的阻拦,大监也只好如此。
张开一只手臂将假装冲动的将军拦下:
“已经没有机会,你我都明白她定然已经离开。”
将军很快停下,顺着台阶就下。
退回去原本的位置,再次拉起马儿的绳。
反问向老者:
“所以大监来的目的呢?”
“想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男人疑惑。
“确认那女子是否当真是我所怀疑之人,确认将军作为统帅整个宫城内士兵之人是否称职。”大监自问自答,嘴角一笑,“还算称职,最起码来往与皇城的人皆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那是当然。”将军得意一笑,突然骄傲起来。
“可却不算完全称职,”大监的冷水终究还是来了,“不过是跟着詹姑娘一同进来罢了,而将军你却直接认可,并放任离开。”
知道自己犯了错,李石没有反驳。
放低姿态请教老者:
“请问当下我该如何。”
“什么都不用做,这次来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至于将军你,我会替你隐瞒。”
将军露出满意的笑来:
“多谢,多谢您愿意帮我。”
“不必,你我都知道她不会再留下来。”
此番有理,因为那蒙面的女人在逃离时候感受到过李石的存在。
行踪暴露在闻取城将军的视线范围里,外城身手高强之人当然不会选择在崭露过手脚之后继续留下来。那样只会引起这城君王的忌惮,最终皆成为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