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别院]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但里面确实石子铺成的一条条交错小路。
流水环绕石子路,路断掉的地方出现石桥。
常有石桥,但石桥短小。
将其说成路更不如说成是点缀别院意境的装饰物。
其中建筑与皇城中完全不同,这儿的房屋极少,更多的是篷屋。
有木所成横梁与顶梁,四面用飘纱作为隔断,成为一座座漂亮的茶亭。
茶亭之内有打扮朴素的婢女在其中歇息落脚。
这儿没有那样多的规矩,它的主人也常年并不生活于此。
所有的地方被阳光照亮,所有的地方皆是敞亮的建造。
唯独靠近南墙的那个废弃的炉屋一整年也不见天日。
在布满灰尘许久未清扫过的破旧木门前停下,詹一禾被带至此处。
煤与稻草堆积在角落,门前有几只废掉的火炉。
只有一人小心的抓着詹一禾的肩膀跟随那位首领来至此。旁余二公主的手下皆去了亭子中停歇喝茶。
被男人的别扭姿势抓的难受,詹一禾出现意识。
没有被抓住的手轻轻颤动,感受到身边有人束缚住自己后立刻克制手上下意识出现的行为。
眼睛尽力保持着继续紧闭,即使闭着双眼仍旧感受得到正午正烈日时候刺眼的阳光。
默默忍受身边男人毫无收敛的手劲儿,她的眼睛再尽力适应阳光的直射。
直到彻底能够重新接受阳光,她试探的睁开左眼,眯成一条缝默默观察当下四周。
杂乱的地面无人整理,凌乱的稻草在夏末尾秋开始竟然已经成为枯草。
詹一禾心想:这是常年堆积的结果,看来从未有人来过。
趁着抓住自己的男人不注意,少女稍微抬起一点幅度的脑袋看向目光能够延申到的远方。
被墙壁挡住的地方看不见,但露出的部分是一座又一座被人整治规则的亭子。
“有人在这儿生活?”詹一禾心想,“能有这般好横的手笔,秦清的嫌疑便更大了些。”
束缚着自己手臂的男人突然抓着自己往前去。
少女连忙闭上眼睛。
静下来的世界,只能听见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踏着枯草经过,女孩儿被带进废弃的炉屋中。
是能顺势躺下,在被带入屋内之后继续假装昏迷让眼前人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这两个粗心又莽撞的男人根本不会多心。
一直闭着眼睛,二人离开将门再次关闭。
屋内,只剩下少女一人。
缓缓睁开眼睛,只有早就松掉的门缝能够打进来一缕刺眼的阳光,此外再无光亮。
詹一禾赶忙起身,放松脚步凑近那门的缝隙。
确是一天内最刺眼的时刻,詹一禾的眼睛被一阵冲击之后再次睁开,确认过门外彻底无人。
本想轻推,试试是否更够出去。
在动手前,只抬头看见那个横在门外面的木棍原来正是将自己所在屋内的罪魁祸首。
纤细的手往上抬起,竟然正巧能够伸出门外面。
被碰触的木棍有少女整个手掌那般粗。
詹一禾收手,退几步躲到太阳照不到的门左边的稻草堆旁。
她倚靠在高出自己近乎于两倍的草垛前,忍受着身体的剧痛放松下来四肢陷入沉思。
“如果冒然闯出去一定会被抓……”她心想,“身上的伤实在影响行动,绝不能冲动。”
“况且当下也无法确定将自己带走的就一定是二公主。若是朝廷中旁余有心人,冒然逃走只会打草惊蛇再涉险境。”
却也没有办法靠着自己一人逃走,女孩儿陷入沉思。
而将詹一禾抓回来的众人早就在阳光普照下的木亭子中品尝起来点心水果。
见无人在意自己,疼痛稍微好些时候詹一禾艰难的站起身来,又怯生生尽量保持无声的寻找能用上的工具,再想着办法自救。
这屋内是荒废的炉屋,除了木架子便是早就不再被需要的厨具。
詹一禾站在木架子前,看着这些早就被抛弃但仍旧崭新的锅碗瓢盆。
裸露在外面的布满灰尘,下面一个紧闭着的箱子吸引了詹一禾的注意。
于是上前去将挡在上面的杂草挪开,再费力的打开来一手臂长的木箱。
里面的东西被收的整齐,除了青铜碗筷竟然还有几盏琉璃与水晶的容器。
“水晶……”詹一禾摸索着双手,脑袋里突然冒出些能够自救办法的苗头,“琉璃……水晶……”
再向四周看去,在没有被阳光照射的角落整齐的排列着一口又一口的水缸,正巧水缸内的水是清澈的。
“看来这荒废的厨房现在是存水的地方吗?怪不得没人来……”默默想着,詹一禾小声吐槽。
存水的地方阴凉。
詹一禾下意识想要弯腰去寻找箱子最底下的水晶花瓶状的东西,奈何一阵剧烈的刺穿感觉扎向少女腰间。
“我去!”咬着牙忍下来,省得声音太大会引来绑架自己的人的注意。
被绑架时候的场面立刻从脑海深处搜索出来,重新出现在记忆里:
“这一定是被打昏时候摔地上扭到……”
于是勉强再直起身,又搀扶着箱子边角顺着小心翼翼往下面蹲。
最后一只膝盖落地,一条腿半蹲着。便在里面摸索寻找着最干净的那一盏。
挪开所有不需要的,出现在最底部的那一只就连在黑暗中也仍旧能够被人一眼注意到。
能被双手捧起,但却轻薄透彻的一盏最耀眼的水晶花瓶。
“就是你了!”詹一禾欣喜的笑着,忍受下疼痛,当下只有自信的笑意。
于是再次起身,朝着那最靠近阳光但仍旧没有被照到的水缸走去。
用手中这盏厚度极为薄透的水晶花瓶舀了半瓶的水。
看见从门外照入屋内的阳光仍旧处在一天中最猛烈的时候,她将易碎的水晶花瓶放在自己能够搬得动的架子上面,再顺着阳光来时候的方向将架子与花瓶安置,正巧摆放在阳光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