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庭院外面目送男人离开。
等谢太医彻底走远去,罗莲转头,静默好一会儿来的叹息。
犹豫不决的反复揉搓手指,最后下定决心的攥紧了双拳。
转身一念之间,双手做爪牙状伸向前,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一把掐住庭院内候着的婢女脖子。
轻易的扭曲婢女脖颈,罗莲看着被自己双手掐住的少女,眼中流露出来无尽的惋惜。
“我知道你们冤屈,但必须得死……”
庭院中旁余栽花种树的少女听见两声被制止的尖叫后顺势看了过来。
等反应后想要逃脱,惶恐的神态,就快要吼叫出来。
罗莲发现,在所有人出逃前取了剑,也取了所有人的命。
站在血流不尽的尸体中间,女人杀红了眼。
心里忏悔,但无计可施;
“你们不该死,我该死。但我还没死,所以你们得死……”
说完这话,如同气火攻心。
女人手脱了力气,手中的剑没有握紧所以重重砸在地上。
身体被惯性拉扯着往前曲,无声的咳嗽之态,一口鲜血吐在了掉落的佩剑的一边。
又有几滴水从天上坠。
“下雨了……”罗莲昂起头来,看见天。
连天空都在为之忏悔。
“我会挫骨扬灰,就能当作赎罪了吧……”
话罢,女人蹲下,重新拾起来被自己丢掉的重剑,环顾四周景色后选了一棵开的最茂盛的流苏树。
初夏时候满树百花,覆盖如雪。
仰起头看看这棵树,罗莲心里嘀咕,似乎并不能完全说服自己,或也只是一种对自己的安慰:
它喜光,被阳光普照的地方……希望你们下辈子平安吧。
女人用手中剑挑起树下土地,趁着大雨还没有彻底将死去的众多婢女的鲜血痕迹彻底冲刷之前将所有人埋葬入泥土。
身上白衣被泥巴沾染,或是雨太小了些,衣裳没有被淋的干净。整个庭院地面更是淅沥着血。
她跪地不起,似乎不打算起身隐藏现在表面的杀人证据。
直到大雨倾盆,一瞬间掩埋世界……
彻底陷入雨中,女人仰头。
短暂之间,大雨冲刷世界,血迹溶解,后化为无形,大雨干净了整个地面。
在罗莲以为绝人之路,心里默认突然来的细雨会将地上的血迹不断扩散从而暴露时候,这顿时间的倾盆使痕迹彻底消散。是上天又一次拯救了罗莲。
女人站起身,拖着湿漉的身体返回去屋里,掩上了房门。
这场雨从未见过,城里的百姓皆退避回去屋舍。街上的商铺也关了门歇业。
闲玩儿漫步在街上的詹一禾还没来得及回去皇宫。
好在路边有热心的店家收留姑娘。
浑身湿透未免太过于狼狈,好像的店家端上来一碗姜茶。
一手将水壶放到桌子上,一手握着茶碗,用自己粗布麻衣上来回的擦。
店家女人随即坐到詹一禾的对面:
“整条街上都歇了,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回去?”
这说是店铺子,倒也牵强。只是茅草和竹干以及四根壮士的木头作为顶和梁应付成的摊位而已。
店家女人打扮的素朴,脸上始终挂着平易近人的笑。
眼见詹一禾脸上的担忧,以及这少女的目光又时常游荡着自己的小铺子,女人便开口安慰着:
“放心吧,塌不了。”
“什么?”詹一禾干赶忙将视线拉回来,注意力完全聚集到女人身上。出于礼貌,全神贯注的盯着女人眼睛笑着等待女人开口讲话。
“我是说,小姑娘你不用但担心这梁子会塌,咱们家世世代代都靠着这儿吃饭呢。”
詹一禾点点头,等意识到这话言外之意后又赶忙摆了摆手,解释说着: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这雨……来的突然。”
詹一禾再次陷入沉思,见女人没有再搭话之后不自觉转了头,再次看向被茅草顶儿遮住的以外世界。
如同征兆一般,暴雨所来声音总是让人心慌。
店老板见少女心不在焉,拾起来桌上的姜茶壶,替姑娘倒上一碗,又随之将杯子推到少女眼前。她频繁的开口关心:
“你不是闻取城的人吧。”
原本的走神儿瞬间被拉了回来,詹一禾有些吃惊;
“您怎么猜到?”
“我们城中的富贵人家出门可都带着丫鬟家仆。但你没有。但你的打扮也不低调,所以一看也是个富贵的。”又好像觉得自己讲话会让人多心,便接着慌忙开口解释道,“千万别误会了去!我可不是看你是富贵的才让你留下!”
“我知道的!”詹一禾赶忙回应,又觉得白嫖了别人的好意不妥,随后从挂在腰上的小布袋里掏出几两碎银,“我的心意,您千万别拒绝。”
而还未来得及推辞,不知何时而来的陌生男人直听着腰背站在了少女的身后。
“詹一禾。”
男人开口叫出女孩儿的名字。
詹一禾听闻是江水的声音便老实的立刻起身来:
“前辈,您怎得会在这儿?”
“我一直在,只是方才雨下的突然,我去寻了把伞。”男人撑伞的手稍微往前些,伞递到少女的头顶上面。
在摇摇欲倒的茅草亭子下本就淋不到多少雨,显然江水的客气在这一瞬间是多余的。
江水见状,也就收了伞。
詹一禾伸手阻止:
“咱们还是走吧,付将军死了,这事情有蹊跷,我得去看看!”
江水也就收手,接着将伞递给了女孩儿。
本不想要接下,直到男人从身后又掏出了一把更大的,詹一禾这才好意思伸手。
二人各自撑着伞,在店家女儿的注视下匆匆并肩走远。
融进这大雨倾盆,二人不再交谈。
毕竟脚程急切,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场面中在驻足墨迹。
一路走得着急,詹一禾有些跟不上讲述的步伐。
直到皇城,这大雨终于得停。
二人收了伞,得亏江水及时赶到,詹一禾并没有被淋湿太多。
从正门踏入皇宫,一边走着,江水感受到身后人突然停下的脚步。
“怎么了?不是着急去调查付远的死因吗。”江水神色冷漠。
但好友离世,男人不该只是冷漠。
詹一禾蹦蹦跳跳的试图做一些无用的举动来甩干身上仅剩不多的雨水,又没有隐藏自己脸上的质疑,问着停在自己身前是特意为了等自己而折回来的男人:
“付远将军是您的朋友,您不为他难过吗?”
江水叹息言道:
“难过无用,惋惜更是马后之举。像你说的,能为他做的只剩下查清楚真相,还他清白而已。”
“您信他,对吗。”付远死于自发原因。是要逃走而被击杀,在表面上看并无冤屈。但世人信了士兵不信,士兵信了故人也不信。
江水自然明白此事另有隐情,回应着点头:
“若是你当真用心,老夫知道些许隐情。不知你可否用得上。”
“您请说!”詹一禾立刻老实,站着了身子追问。
“早该想到的死亡,代罪之身座于首臣,听上去难免荒唐。众臣可否服从便成了难说的事。”
“您怀疑……众臣?”詹一禾领会,明白男人的意思。
但范围太广,江水便再解惑:
“我曾与付远见过一面。”
“我知道,是在茶楼里面。”
“并非,”江水摇摇头,“是在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