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去吗?”詹一禾也跟随转了身,明知故问道。
“不了,陛下身边老奴时常伺候,不愿离开太久。剩下的路还是姑娘自己走吧。”
话罢,大监离开。
“请等一下。”见男人离开,詹一禾赶忙上前拦。
“如何?”大监不解。
少女言:
“请问靶场怎么走呢?”
也是唐突,大监一时间忘记女孩儿并不认路。
听少女询问后,他四周看过,见有巡逻侍卫经过。便招手呼喊带头领队的那人。
原本已经走远的队伍停下,从最前走来个手里握着弓箭的士兵。
男人身穿铠甲,高大粗壮的身体显得手中弓箭迷你极了。
与江亭用弓箭不同。
那重工所制成的金银弓却轻巧精良,在少年的手中是锦上添花恰到好处的装点。而这粗犷男人手中的则不然。一柄竹与木而成弓,铜与铁而成箭头。这在高大的男人手中只是武器,显得普通。
但压迫感还是在的。
这种感觉并不来自于弓箭,而是持弓箭走近少年的中年男人。
男人臂膀宽厚,身材宽大,所有的气势聚集表面,成为城中最优秀的弓箭手。
剃掉胡须后仍旧显然的毛孔明显现在脸上。男人的眼睛有神,奈何下坠的眼皮松垮,眼睛第一眼总是不被人注意。
大监强挤出来的笑,站到弓箭手的身边向面前的少女介绍道:
“李石,我城上等弓箭手。”
“善用弓箭?“詹一禾想到,“将军可知前辈江水?”
冷着脸的男人脸上瞬间出现笑容,本就看不清楚的双眼彻底笑眯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迹:
“人人说江大侠风盛一时却弃了弓箭从此用剑,但只有我们这些追随者才心知晓,绝盛者无所不能,无所不至。”
听着话音,詹一禾心里乐开了花。若是江水追随者,日后说不准能帮上自己与伙伴的忙也说不准。
“前辈在城外,没有通报不好进来皇城里面。若是有机会,将军可以去见见前辈,说不准还能讨教上一二。”
男人脸上露出笑意,一排整齐的牙齿但算不上整洁。男人言道:
“若是能见上一面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修箭术者,此世间应该也只有前辈是绝顶之人。”
二人相谈甚欢,拉线的大监站在一旁反倒成了局外人。
极力吸引着注意,重重干咳引起二人关注:
“时辰不早,趁着将军还在靶场,咱们该快些才是。”
“也好,”詹一禾只身离开,就此告别了将军与大监二人。
没有让二人带路,她选择只身前去见将军一面。毕竟知道,在这个皇城中君王为上,没有秦礼的命令再也无人敢动自己。
伴着渐渐黑暗的天,走近空旷无人的靶场。
除了间隔很远才出现一只的火把隐约勾勒出来靶场的轮廓以为,这儿再也看不见任何特别之处。
无人看守,只有巡逻的士兵走到这儿了便算是经过这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来。
本以为扑空,直到有一男子身影骑着黑色盔甲加身的军马而来,詹一禾才知道没算白来。
从走来的黑色影子传来男人声音:
“我见过你,你是钦符城来的,跟在那小少年身边的贵人。”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面对陌生人的质问,詹一禾并不似江亭喊自己这身份时候那般无所谓态度坦然接受,而是反击似的说到,“将军造反时候为何要站在对面呢。”
平静的话倒是伤人,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位大人与将军,连翟玉清自己也想不到竟然还有人知晓此事。
“这话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
詹一禾倒是不惧,句句讽刺这眼前这看不清楚的坐于马背上的男人:
“若是将军现在有胆子动手伤我,当初便不会做那个不敢出手,到最后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虽然看不清晰男人神色,但瞬间僵硬的躯体能看出他的愤怒。
“将军也不必吓我,我知你并不敢伤我。”
“不错。”男人咬牙切齿的说到,“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羞辱在下?”
“当然不是,”詹一禾摆手否认,反问道“这件事情已然过去许久,难道你不好奇陛下为什么不归罪你吗。”
终于有求人的姿态,将军绷紧的状态暂且放松下来,胯下马来站到少女的面前:
“你说,陛下是何用意。”
詹一禾顺着站着,在将军正背后的火把光亮正巧能错过他的肩膀照在少女的脸上。
只见这女孩儿脸上的笑难以捉摸。其中还夹杂着些不怀好意的轻蔑。
但明知眼前人不一定心向着自己,但男人却只能保持仍旧恭维的姿态俯下来身子假装诚恳的问向少女:
“若是姑娘来,本应该去迎接。可是姑娘知道,在下不知姑娘来。”
迟来的阿谀奉承,多余的潦草解释。
詹一禾怎会看不出来男人的目的:
“你在吊我的话。”
少女断定男人的企图。但倒也没有隐瞒,毕竟此来本就为这事。詹一禾下意识退后一步,站在与男人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的地方言道:
“陛下让我来告诉你,如果跟我走可以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男人动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本想说些什么,他的嘴唇欣喜使然克制不住的颤动。
在男人似要开口前,詹一禾先一步打断:
“明日一早,我在茶楼等着您。”
话罢,詹一禾转身离开。
“哪家茶楼?”
“大人家。”城中只此一位在朝廷为官的大人明目张胆开着茶楼。
留给男人的背影。这翟玉清看着詹一禾离开的背影还当真以为自己有了脱身之策。
万事已经来不及,犯下背叛的错,一朝君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只是男人心里的侥幸罢了,还当真以为所有的人都同自己一般没有什么底线。
詹一禾心知肚明。
走出靶场,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少女身后。
“他答应了。”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这来的男人是前辈江水。
被声音吓到,詹一禾大一哆嗦。看见是朋友父亲之后也就安心。
与詹一禾并肩而行,江水毫不收敛的走在重兵把守的皇城大道上面。
“前辈您不从大门进来,现在怎得有这么高调?”詹一禾不解,问着。
倒也不是担心,只是好奇。
江水轻笑笑:
“没从大门进是为了免除那些不必要的盘问。我不像你们,在钦符城我有官位在身,随意进出闻取皇城自然不妥。如此走在这儿是因为这儿小君王默许。”
“您怎知道默许?”詹一禾不解追问。
江水抿嘴笑着摇了摇头:
“你当真以为一国皇城是任人可轻易闯入的吗。”
“连您也不行吗?”在少女心里,走在自己身边的这人是绝对高手,称得上无人可当。
江水回应:
“自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