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到的詹一禾所给的指令只是看住罗莲,以免她暗中作祟,坏了詹一禾与江亭前去执行的计策。
怀着双手抱在胸前,整个身子的力气卸掉,她依靠在女人房间外面转角处的墙面。
没有烈情剑在身上的沈安看上去倒是让人好接近了些。但她身上的红妆与红装从未脱离,所以即使并不锋利的外貌也被其貌张扬的扮相惹得惊艳。
若不是因为罗莲的房间在宫内偏僻的地方,但凡经过人都要看上这停留在不远处明显是在蹲守的少女几眼。
周围净是些矮小的枝节与嫩叶,所以只有沈安背靠的地方是一棵参天树。
仍旧是清晨时分,远远的观望,她确认过屋内有人,并且正是罗莲。一时半会儿间,她确信屋内人也不会出门。
[城中张大人所办茶楼门前]
两个骄傲的少年止步于此。
“咱们这一路上未免也太平静了。”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让人心慌,江亭身后背弓箭,双手叉腰。与詹一禾并肩站在茶楼的门前,抬头仰看这楼内景象。
同样叉着腰的少女在听到身边人这话之后视线飘移,落在他的身上,回应一句:
“平静还不好吗,要是真有麻烦找上咱俩,那可真就麻烦了。”
“说的在理!”江亭不能够在认同的连忙点头。随后的举动有些鬼祟,默默耷拉下脑袋靠近少女的耳边,再小声追问,“你的那个和粗盐一般价值的东西带来了吗?”
“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所以语气中多少有些不确定。
“你没带!”江亭皱起的眉头发现事情不对。
“带了,”赶忙回应着急上火的少年,詹一禾往后退一步,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言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儿,只是差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海带。”
“海带是什么东西?”
“嗯……”
来往的人不断,站在正门前交谈。直到江亭问出这话,詹一禾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见原本自信的少女突然恍惚,江亭上前试探的呼唤:
“小贵人?”
一声未搭理,江亭不断的叫喊:“小贵人你没事吧……”
“没事……”终于醒过来神儿,詹一禾僵在原地。但事已至此,只好硬往下作为,反问江亭,“或者你听说过昆布吗?”
见江亭摇头。
詹一禾手脚比划着,显然是遇到问题,神色中开始浮现焦急,再追问向眼前少年:
“一种很大的海生褐藻植物!你可知道?就是那种长在海里,看起来软软的生物。差不多是……褐绿色,有的也是土黄色。你可知道?”
“嘶……”长吸一口凉气,按照詹一禾的描述,江亭搜索着记忆。
见二人停留却迟迟不进门,站在二楼阁楼的大人一眼认出詹一禾。久久地等待却见二人仍旧不前,那张大人主动下楼去出门迎接。
二位少年毫无头绪的时候,这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的男子身影遮挡住去路。
“二位,怎得想起来本官这儿坐坐了?”未等少年人回应,张大人直接一手一个将二人拉入茶楼中。
扯着嗓子大喊来人:
“有贵客到!快安排好!”
在张大人之右侧被牵住的手,江亭略微往后看向在其左侧的少女。
只见詹一禾并没有去挣脱被张大人牵住的手腕,所以少年便也乖巧的跟着张大人进去了茶楼里面。
其实不然……
詹一禾被困住的手腕,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挣扎却根本毫无作用。
少女心里想:
这张姓大人,绝对有武功傍身!否则哪怕自己的力气再小,也不可能毫不被他察觉自己想要挣脱的意图。
又见江亭无动于衷,詹一禾只好跟随进入茶楼中。
“张大人,咱们去哪儿?”稀里糊涂的被拽上楼,少女眼见突然出现的下人在前带路,然后停在二楼的客房门前,推开门来。
下人始终耷拉着脑袋,站在敞开的门前等待张大人以及两位少年人做出反应。
张大人见状,随即撒开紧握着二人手腕的手,站在门前引二人入内:
“既是贵客,怎能薄待。”
站在门前未踏入门内,江亭见詹一禾无动于衷,便主动的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其护在身后。
被江亭的身躯几乎遮掩住整个身子,詹一禾歪歪脑袋冒出一双机灵的眼睛看向表面极为和善的男人:
“可是有人同大人您知会过我与江亭会来这里?”
张大人平静的笑容上面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始终挂着那一副和善的模样:
“姑娘您多虑了,没有人知会过。我们皇城中见过,你们既是陛下的贵客,那只要在这城中,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尊,有人敬。”
暂且放下心里的顾虑,詹一禾从江亭的身后走出,直接面对始终盯着自己的男人:
“昨夜后山躁动,兵马大动干戈前去捉拿我的朋友。一夜之间风声乍起,大人应该不会不知。”
“略有耳闻。”
詹一禾再追问:“既如此,而我二人却又出现这里。大人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是带着麻烦来的。”
张大人丝毫不惧詹一禾言语中的步步紧逼,从容应答:
“本官说过,既是陛下好友,便是在下的贵客。”
詹一禾不再卖关子。当张大人直说这话以后,便就是给少女的定心丸。没有再彼此试探的必要,她直言:
“有一事相求。”
男人脸上仍旧带着笑,轻轻点头侧过身让出一道儿进入屋内的路:
“姑娘,里面请。”
这张大人不论言语还是行为上,所邀请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詹一禾一人。
在一旁静静的听罢了,见眼前男人让出的路。江亭一把拉扯住身边女孩儿手腕,眼睛看向她等待回应。
本想要直接走进屋内,却被身边少年炙热的眼神拦了下来。她转身看向他。周围嘈杂,女孩儿知道少年在等自己的选择。
周围来往的人,站在对立面等待的男人。詹一禾没有直接说出,只是抿嘴轻笑,然后使劲儿一点头。给予少年的目光,她看向他的眼睛好似在讲:
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沉默片刻,等待的男人再次开口:
“姑娘,可要谈谈?”
轻轻甩开江亭的手,詹一禾跟随男人只身进入屋内。
在詹一禾最后一只脚踏入屋内之后,门口等待的下人将屋门关闭。
手中不自觉的上力气,手腕上的青筋暴起。江亭无可奈何,此刻却无计可施。眼看着詹一禾独自走进房间,他只能透过门框留下的微小的缝隙听见里面的对话和男人谨慎的私语。
“姑娘,你猜的不错,确实有人托我帮你。”男人收敛起方才在外面时候的客气,一屁股坐到少女对立面的板凳上面。
再次提起的谨慎,詹一禾从进门之后便一直不安的内心在男人开口说出这话之后终于达到极点:
“有人托您帮我?您是谁的人?”
男人没有着急回答这话,脸上的平静如常,抬手示意姑娘坐下说话:
“不必在意我背后之人,你只要记得有事随时说话就行,我会尽全力帮你。”
“尽全力?”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坐下,二人针锋相对峙,“您帮我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男人回答,“我说过,有人让我帮你,那人会给我想要的。”
“那人是谁?”
“这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男人一口将这话咬死,绝不说自己背后之人。
见男人不容动摇,不好劝服。詹一禾只好暂且放弃这相对而言并不重要的话题,转而再问:
“我想要一东西,长在海里,褐绿色,长条状,从海里捞出会变成黑褐色。”
“那是何物?可有名字?”
“海带,大叶藻,或者……昆布?”詹一禾说出所有可能的名字,问向对立面的男人,“您可曾听闻?”
“海带草?”男人随便的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奈何如此正巧,歪打正着。
“对!也有这个名字!”詹一禾欣喜的连连点头,手激动的拍在眼前的桌面上激动的站起身来,“您知道哪儿有海带草是吗!”
“姑娘别急,我派人去调查,可能确有人见过此物。”
“在哪儿!可否借我?”
“莫急,我派人去寻来给姑娘便是。只是……”男人试图安抚詹一禾激动的情绪,“今日你我的交谈……”
自是识相的,詹一禾配合的点头:
“放心吧,我虽然不懂你们的规矩,但江湖上的道义还是清楚。你帮了我,我不会同任何人提及。”
至于这大人的背后究竟是谁,詹一禾未再提及,但也大概猜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