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苏逸却忽然出现在渭河侯身后,皮肤之上古铜光芒流转,双腿微屈,架拳如开炮,重重一拳砸在渭河侯的背部。“立地通天炮……”“咚……”如重锤擂鼓,沉闷的响声中,渭河侯的背负凹陷下去一块,可在苏逸感觉中,这一拳却像是轰在棉花上,浑不受力,而渭河侯也如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飞了出去。“别让他飞起来……”渭河侯会飞,而且速度奇快,如果让他飞到半空中,对方无疑将立于不败之地。不用苏逸提醒,在渭河侯飞出去之时,就见燃烧着孽火的缚恶链破空而出,缠在渭河侯身上,孽火蔓延,覆笼渭河侯全身,但下一刻,渭河侯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气息,冕服之上幽光绽放,流光溢彩,神秘威严而又阴冷邪恶。幽光流转,孽火寸寸熄灭,甚至就连缚恶链也在幽光的冲刷下暗沉无光。“啪……”最后,渭河侯稍一挣扎,缚恶链便节节断裂。不过在缚恶链断裂的一瞬,身躯高大的黑判官已经到了渭河侯身前,手中的斩鬼剑斩向渭河侯的脑袋。渭河侯的左臂忽然变得柔软如蛇,缠住斩鬼剑,巨大的力道竟使得斩鬼剑无法落下。右臂变得扁平如刀,劈在突然出现的雨夜屠夫身上,雨夜屠夫竟被一臂劈成两半,但雨夜屠夫那两半身躯忽化作两条绳索,缠住渭河侯的右臂、腿脚。渭河侯无声怒吼,独属于勾魂诡异的韵律震荡,周身更有幽光流淌,无论是黑判官还是影诡,都瑟瑟发抖,更有崩溃的趋势。苏逸、沈云溪更是心生恐惧,神魂战栗,如牛马见虎豹。苏逸清楚,要不了几秒,渭河侯就可以挣脱他们的束缚。这就是勾魂级诡异的可怕之处,对于勾魂级以下的诡异有着天然压制作用,也幸好他们都是凶徒,影诡和黑判官都是凶戾级诡异,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换作怨憎级诡异,可能瞬间就崩溃了。不过,他们要的,就是这几秒钟。因为此时,杨石已经悄悄摸到了渭河侯的身后。只见此刻的杨石,好似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气息全无,几难觉察。随即,杨石举起手中的断刀,随着断刀举起,只见杨石头顶的树桩之上,有鲜血渗出,流淌而下,融入断刀之中,锈光被晕染成血红色,凶戾气息更盛。“死……”杨石低吼一声,一刀砍在渭河侯的脖子上。这一刀威力,就算身负铜皮铁骨的苏逸也感觉汗毛倒竖,毫不怀疑这一刀如果砍在他的脖子上,那绝对是脑袋搬家的下场。可是这一刀砍在渭河侯的脖子上,却如同钝刀割牛皮般,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仅仅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道一指宽的浅痕,基本内有对其造成什么伤害。“嗤嗤嗤……”顿时,那道伤口中喷出阴冷腐朽的气流,杨石手中的断刀转瞬变得黯淡无光,灵性全无。“退开……”杨石脸色大变,弃刀而退,那柄断刀在落地的一瞬,就碎成粉末。苏逸和沈云溪也急忙后退,与此同时就见渭河侯仿佛被戳破的气球,随着气流从脖颈处的伤口中喷出,渭河侯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而那些喷出的气流,则化作阴风煞气,阴风呼嚎,带着可怕的腐蚀之力,所过之处就连地面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焦黑一片,那些腐毒阴尸更是眨眼化作脓水。苏逸三人不敢怠慢,苏逸以影诡包裹着自己,黑判官则是挡在沈云溪身前。杨石先前那一刀好似倾尽了全力,有着虚弱,于是二话不说,藏在了两人身后。呼嚎的阴风煞气足足持续了二十多秒的时间,等阴风减小,黑判官已经摇摇欲坠,影诡所化的阴影也变得虚幻透明。“呼……终于停了。”苏逸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这阴风结束了,要是再持续一段时间,他就扛不住了。“渭河侯呢?”杨石从苏逸身后冒出来,略显紧张道。“好像……瘪了。”这个瘪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瘪了,就像是被放掉气儿的充气娃娃一样,没了内涵,只剩皮囊。苏逸看着远处那个瘫软在地上、仿佛只剩一张皮膜的渭河侯,观察感受片刻,确认没有危险后,方才慢慢上前。“看来是真的死了。”待距离渭河十来米后,苏逸没有再上前,而是以影诡化作两个手臂,慢慢将渭河侯提了起来,而渭河侯也没有任何反应。“这是……”由于没有血肉支撑,苏逸在将渭河侯提起来时,其身上那身宽大的冕服也直接滑落,而渭河侯也与他们赤诚相见。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渭河侯的背后,有一道伤痕,从脑后笔直向下,直至尾椎处,就像是衣服的拉链。透过那道深深的伤痕,可以清晰地看到渭河侯体内空无一物,没有血肉,没有骨骼,没有内脏,仿佛被掏空了一切,只剩下一张薄如纸的人皮,令人毛骨悚然。那道伤痕,自然不是苏逸他们造成的,而是其本身就存在的。不知为何,看到那个伤痕,苏逸心中莫名生出一个荒诞而又可怕的想法,那就是那本就是一张人皮,而非渭河侯。“这……不会是一张人皮吧?”沈云溪亦面露惊容,显然不止苏逸这么想,沈云溪也是如此。“我曾在一本名为《甲子不老录》的古籍中看到过一种长生不老之法,名为太阴蝉蜕术,讲究人如蝉虫,肉身为本真,皮囊乃枷锁,为桎梏,唯有蜕去皮囊,方能如夏蝉一样,生出双翼,鸣响春夏,自在逍遥,长生不老。”杨石仿佛想起了什么,沉思道:“莫非渭河侯修炼的就是类似于太阴蝉蜕术之类的诡术,抛却了皮囊,肉身得道长生了?”苏逸不由笑道:“杨老,你是说渭河侯还活着?这可能吗?”杨石也自觉荒唐,失笑道:“我就这么一说而已,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提到渭河侯的名字时,那张人皮的脸庞上,莫名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