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是被露水凉醒的,醒来后连打三个喷嚏。
“着凉了,还是要进屋睡!”
泥屋死过人,要散气味,暂时住不得,再过几天就好了。
凉水洗脸,人也精神多了。
钟生坐在屋前,犹豫看着天空,昨晚,二叔没给他托梦。
不至于啊,二叔死后成为鬼王,托梦安排了小妹的婚姻大事,没理由不理他这亲侄子。
话说乱坟岗的孤魂野鬼,都能入梦示警,没理由二叔这鬼王做不到。
“嗯,应当是时机未到。”
山中讨生活,可不是光吃野味就能存活,要紧是粮食、菜蔬。
钟生提着古剑,砍下一节树枝做拐杖,在浓密草丛深一脚浅一脚,开始摸寻起来。
今天运气不错,在泥屋不远处,找到一处野糜子,足够多吃半年。
这片糜子地,有开垦过的痕迹,应当是逃入山中的百姓种植。
后来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就此荒废下来。
“哎,乱世,要命的乱世。”
身处大唐,乱世尾巴还在,国境四方,仍旧战事不断。
终南地界,随便挑一处松软土壤,都能刨出白骨。
粮食有了着落,接下来是肉食,身为习武之人,钟生一向无肉不欢。
他身带杀气,手持古剑寒光四溢,所过之处,蛇虫鼠蚁避之不及。
路过草丛,居然一头野兔慌不择路,撞死在他脚踝上,头颅粉碎,
“瞎兔子,嗯!”
钟生捡起兔子,发现这只兔子也是独眼,瞎的是右眼。
巧了,昨日打死的野狗,也是独眼。
“喵呜!”
一头凶悍的大山猫,又称猞荆的,从树干跳落,伸爪直戳钟生眼珠子。
这畜生,动如闪电,掠过一抹残影,劲风已吹到眼珠上。
大山猫,食肉动物,性情凶猛,饿极时经常出山闯民居,拖走四五岁的孩童。
食肉凶猛,难怪敢袭击利刃在手的钟生。
钟猛拧腰,发力如弹簧,古剑一刺,掀起层层气浪。
剑为短兵,要点就是一个刺,刺要害,一击毙命。
各种招数的原理,总结起来,大道至简,就是杠杆发力。
他后发先至,山猫瓜子还没抠到眼球,剑尖已命中大山猫额头。
古剑重心的奥妙,在运转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手中回馈切猪肉般的丝滑触感,剑尖豁开皮肉、洞穿骨骼,额头进、后门出,将大山猫串在半空。
“是你小子爱抠眼珠?”
钟生觉得找到真相,翻过大山猫尸体,结果看到它也是独眼。
奇了怪了,难道山中另有抠眼狂魔?
到了晚上,钟生有了心事,糜子团烤得金黄、兔肉香气四溢,却勾不起半点食欲。
“这……”
钟生摊开手掌,一只蜻蜓挺尸手心,仔细一看,左边的复眼也是瞎的。
在他脚下,还躺着青蛙、菜蛇、山雀等等,都是独眼。
连昆虫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