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宁知道自己在做梦,却醒不过来。
这个梦境很奇怪,她像个旁观者。
周围的景象很熟悉、
是她家铜鼓巷的小洋房。
一楼客厅墙上挂历,时间显示18年10月26号。
爸爸坐在欧式沙发上闭着眼,满脸疲惫,一头头发花白。
他看起来很累,很苍老。
沙发另一边,另一个“纪宁宁”满脸的愤怒。
妈妈红肿着眼,应该是哭过一场,“宁宁,爸妈没办法了,欠的债太多,你那辆车不能再开了,得拿去抵债——”
“欠的那些债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们家资产不是已经抵出去了吗?”沙发上的纪宁宁大声发泄不满。
“你跟爸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动我的车的!没有车我以后怎么出门?别人会怎么看我?我们家穷到连车都开不起了?”
“宁宁!你懂事一点好不好?我们家破产了,我跟你爸一屁股债还不上,你爸愁得一夜白头,你还在寻思你没车开了丢人没面子?!”
爸爸睁开眼睛,开口,嗓音是对她从未有过的严厉跟失望,“纪宁宁!我告诉你,我们家现在确实穷的开不起车了!你那台车每年的保险、保养费我们以后都拿不出来——”
“我不听!我不管!总之我的车不准卖!是你们说话不算数!”
“纪宁宁”红了眼,哭着跑出客厅,开着红色玛莎拉蒂冲进雨幕扬长而去。
“不、不!别去!纪宁宁你回来!”纪宁宁突然一阵心慌,大喊着想阻止那个“纪宁宁”。
可任凭她怎么喊,梦里的人都似听不见。
眼前画面一转,纪宁宁亲眼看到另一个自己,开着同样的红色轿车在雨幕里飞驰,然后在同样的地点,撞了那两个人。
……
“啊——!”
纪宁宁从梦魇惊醒,捂着胸口大口呼吸。
梦里的恐惧停在心脏依旧没散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假的,都是假的!”
她不停告诉自己,是假的,不过是梦罢了。
一定是白天霍今安说的那句话影响了她,她才会做这种噩梦。
18年她家早就搬到秀水小区别墅了,小洋房空置,过节过年他们都不会回铜鼓巷。
何况不是年节,那个时间他们一家更不可能出现在小洋房。
而且记忆里爸爸那时候也没那么苍老,家里产业发展得顺顺利利,遇上困难的时候找霍今安说一声就能解决。
爸爸不需要过多操心,头发怎么会那么白,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还有妈妈,18年还是圈子里贵妇们争相交好的对象,那时候妈妈是志得意满,眼里有光的。
怎么可能像梦里,眼睛黯淡,绝望无力。
那时候、那时候霍今安还照顾他们家呢,18年不可能破产!
她自然也不可能跟爸妈争执,冲动之下开车离家,撞上人!
“呕——”
“呕——”
梦里的血红色似在眼前,纪宁宁胃部反酸,连连干呕了好几声。
等把那股呕意压下去,忽地想起自己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推迟近十天。
纪宁宁脸上血色尽失。
……
南城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