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没有,刚出来的那几天,他也玩儿的高兴。但慢慢的,刘暮舟便有些心不在焉了,就像现在。
翻过一处山坳,前方是一抹浅浅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偶尔一处低洼之中,还有小拇指大的鱼儿撒欢儿。可钟离沁一伸手触碰到水面,小鱼儿便迅速逃离,钻进石头儿缝儿里了。
钟离沁一转头,见刘暮舟望着山林,有些失神,便突然开口:“过来,坐我身边。”
刘暮舟被一声喊回了神儿,急忙走过去,却见钟离沁脱了鞋子,将一双脚伸进了溪水之中。
正要坐下呢,钟离沁又说道:“脱鞋呀!我洗脚,你也得洗。”
待刘暮舟脱下鞋子坐下时,却见钟离沁拿着之前摘的花,撕下花瓣,喂水里的小鱼儿。
看她这幅认真模样,刘暮舟笑了笑,转身又摘了一朵花儿递给钟离沁。
不过这次,钟离沁没有继续撕下花瓣,而是双手向后撑着,晃动双腿,看似漫不经心道:“要玩儿就好好玩儿,不想玩儿你就直说,我回山外山就行了。你这般魂不守舍的,看得我心烦。”
刘暮舟顿感不妙,刚要开口,钟离沁已经转头看来,那双桃花眸子就这么静静望着他。
“我知道你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我们之前近四年没见,现在我十九岁,你也十九岁。我回家稳固修为之后还要南下昆吾洲,说不好就又是好几年见不着。我钟离沁不是粘人鬼,但我做什么的时候就只会做什么。像你这样,心里惦记的太多,可事儿也办不了,玩儿又玩儿不高兴,只会惹人生气!”
说罢,钟离沁气鼓鼓的转过头,使劲儿晃动双脚,清水很快就变浊了。
刘暮舟自知理亏,便干笑着往钟离沁身边凑了凑,“别生气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些要干却还没干的事儿。”
钟离沁冷哼一声,气呼呼开口:“人哪里有不变的?你刘暮舟以前学拳学剑,做什么时便想什么,所以你什么都能做得好。现在呢?本姑娘陪着你,你竟然还敢走神儿?”
刘暮舟又往上凑了凑,干笑道:“错了错了,我改,暂时不想那些了。”
钟离沁呵呵一笑,“我那么好哄呢?”
刘暮舟心说这下完犊子,可也怪自己,总想着青瑶还在震泽为非作歹,又想去浠水山看看吴琼如何了,还总在想宋伯的事情。钟离沁说的对,出来玩儿,就专心玩儿嘛!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一起重走山水,自己却不珍惜。
想到此处,刘暮舟十分内疚,便抬头望向钟离沁,一脸认真:“怪我,我……”
可话未说完,钟离沁突然眯了眯眼,猛的伸手捂住刘暮舟的嘴,而后一道剑气散出将二人笼罩。
下一刻,天幕之上,云舟掠过。
在云舟飞过去的一瞬间,有个白衣青年从天而降。青年面色苍白,小腹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落地之后,青年着急忙慌的翻开一张舆图,似乎是在确定地方。收起舆图之后,他便将一枚玉牌抛入溪水之中,而后捂着伤口,用极快的速度朝着南方飞去。
刘暮舟死死皱着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天幕后,以心声言道:“我认识他。”
钟离沁这才松手,而后一伸手,便将那令牌拿在了手中。
“先别急,还有人呢,修为不浅。”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身影凭空出现。那人身着黑袍,包裹的十分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珠子在外面。
他散开神识查探了一番,并未发觉什么异常,便一步踏出,追着那年轻人而去。
钟离沁将令牌递给刘暮舟,沉声道:“我认不出来这是什么。”
刘暮舟问向那道令牌,墨玉材质,上刻一些古怪花纹,真看不出来是什么。
刘暮舟同样眯起眼前,呢喃道:“咱们身上,没有什么能被人追踪的东西吧?”
钟离沁摇头道:“不可能有,我们走之前,我爹检查过的。”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男子,我在武灵福地碰见的,得了一对门画儿,自称金水园修士。”
顿了顿,二人异口同声道:“你说巧不巧?”
天下如此之大,在这荒郊野岭的,竟然能碰见个不算朋友却认识的人。
沉默片刻,刘暮舟言道:“先跟上去瞧瞧吧,看看那黑袍为何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