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持鞭一人持锏,看着有些年份。
扫了一眼,刘暮舟便笑着问道:“老丈,你这门画儿不错,有些年头儿了吧?”
老摊主闻言,笑着答复:“是啊!年份不浅了,宅子是新建的,但这门,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现如今儿孙都在城里做生意,待他们攒够钱置办宅子,门也还是要搬去的。”
说话时,刘暮舟雨中走来了几道身影。
姜玉霄突然抬头,刘暮舟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并以心声说道:“遇事不要急躁,外乡人也有我这样不坏的人不是吗?”
少年闻言,没再说话,而是低头喝奶。
一行三人,两男一女,不过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是凡人,穿着打扮也很朴素。
那人冒雨走进棚子里,笑着说道:“二位,这便是我所说的门画儿,你们瞧瞧。这是我家祖传的,起码传了九代了。”
身后男女走入雨棚,都是白衣,只看气息,黄庭三四炼的修士。
刘暮舟与蓝采儿同时转头,与那二人正好对视。
结果此时,老摊主突然骂了起来:“干什么?都说了祖传的,我不卖!你们还来作甚?”
带路的年轻人闻言,眼皮狂跳,赶忙过去拦住老摊主,压低声音说道:“爷爷!你别骂人啊,咱进屋说。二位,你们先等等。”
爷孙二人推门而入,此地除了姜玉霄外,就全是外乡人了。
对面男子看了刘暮舟后,笑着抱拳:“二位道友,在下乃是金水园修士,这门画,我与师妹很早就发现了。”
刘暮舟闻言一笑,抱拳道:“道友多虑了,我路过此地,歇歇脚而已。你们忙你们的,我喝我的茶。”
双方笑着点头,再无言语交谈。倒是那个女修,多看了刘暮舟几眼。
某人已经决定了,日后练剑之余,往死里晒太阳。
而此时,那爷孙二人好像是谈妥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年轻人率先走出,一脸难为情。
“二……二位,我爷爷太犟,非要在原来说好的上面,加五成。”
刘暮舟虽然没抬头,但一直在注意二人神色。
不过金水园那位年轻修士只是一笑,翻手之间,便将一大箱子金砖摆在了门口。
他笑盈盈望向老摊主:“这些,够吗?门,是我们的了吗?”
见到年轻人凭空变出金子,老人本就目瞪口呆,此刻再听到青年发问,赶忙点头,旋即后知后觉拱手:“够……够的,门是你你们的了,多……多谢上仙!”
年轻修士笑了笑,一挥手便收走了两扇门,随后朝着刘暮舟与蓝采儿微微抱拳,说了句:“告辞。”
刘暮舟抱拳回礼:“告辞。”
下一刻,两人便御风而去。
蓝采儿始终盯着刘暮舟,她确信自己没在刘暮舟脸上看见一丝贪欲。
倒是姜玉霄,轻声开口:“刘大哥,要是他们不加钱,要强拿走呢?”
刘暮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笑着答复:“那他们就拿不走。”
若是那年轻人一生都无法发现门画的奥妙,那不如换了钱算了。
这便是用最小的代价夺人机缘了,于双方都好。
蓝采儿却淡淡然一句:“你我若不在此地,还会如此?外乡人怕的可不是多花钱,而是沾染上因果,你知道,钱是买不断的。做了亏心事便怕鬼敲门这种事,在我们眼中,不算什么吧?对我们而言,人死了,不是我杀的,便是斩尽。”
正此时,大雨之中,几名青壮路过。
而一箱金子,就摆在门前。
刘暮舟撇了撇嘴,“我最知道了。”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于是刘暮舟灌了一口气,心中憋了一路郁气。
要怎么去判断那两个金水园修士是故意设计,还是无意之举,又或者是……压根儿就不在乎呢?
姜玉霄抬头看向刘暮舟,问道:“刘大哥在想什么?”
蓝采儿破天荒地一撇嘴,转头望向那箱金子,轻声道:“他在想,论心当如何,论迹又如何。”
结果此时,胡老汉缓缓起身,醉醺醺地说道:“觉得别人是错的,别人怎么都是错。多简单的事情,搞得……嗝……搞得如此复杂。”
说着,胡老汉一转头,等着那爷孙二人,手中一团火焰升腾了起来。
“你们,想死想活?想活往兜儿里揣两块金砖,拿着滚蛋。不想活的话……”
手掌反转,大雨之中,路边一棵大树瞬间变作黑炭。
钱与命,有时候还是很好选的。
见那爷孙各自揣着一块金砖跑了,胡老汉这才醉醺醺地望向姜玉霄,含糊不清道:“好……好孩子,把金子背好,咱们走!”
声音极大。
胡老汉拍了拍刘暮舟肩膀,“你……还是岁数忒小,说白了,就是老想当好人。可好人坏人是别人如何看你,做的是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就得了?求名与求实,选一个而已。”
刘暮舟瞪大了眼珠子,一脸诧异:“老王八蛋,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胡老汉打了个酒嗝儿,撇嘴道:“你家老祖儿,岁数在这里摆着啊!”
刘暮舟刚要对他刮目相看,结果这老王八蛋瞅见了远处一个老太太。
“老妹儿,一个人啊?我……”
砰的一声,刘暮舟一脚将他踹翻。
刘暮舟面沉似水,气笑道:“看来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