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拐杖和地面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纪沧海拖着缓慢的身子,从楼上一步步挪了下来。
我仔细大量着周围的一切,空荡荡的柜台里,并没有三儿和小白的身影。
唯一的服务员就是纪沧海。
「没茶,只有水。」
他站在牙叔面前,像跟我说话,也像通知牙叔。
我赶紧摆手:「给两碗井水就成。」
我和牙叔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他像个上个年纪的老树根,不会说话,也没有表情。
纪沧海去了很久才回来,双拐让他变得十分笨拙,他一手端着托盘,用嘴咬着托盘的边缘。
托盘不住打晃,落在我面前的时候,发出浑厚的闷响。
瓷碗滴溜溜的晃了几下,井水撒了一桌子。
「二海。」牙叔的语气明显带着不高兴:「你干嘛呢?」
纪沧海冷着一张脸,语气中没有任何声调:「我是个残废,能端过来就不错了,能别挑么?」
这冰冷的语气好似三九天掉进冰窟窿里,而牙叔好像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纪沧海的前半生都是在运动里度过,如今让他被双拐牵绊,心里肯定难受。
我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能给一碗水,已经是给我面子了,谢谢两位了。」
牙叔像从前一样哈哈的笑了起来:「倒是我们该谢谢你。」
「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你是茶馆第一个客人。」
他笑起来没什么变化,可仔细一瞧,还是能看出来。
牙叔左面的脸,明显僵硬,笑的时候右面的嘴角和眼睛,完全不动。
他坐在堂上,特别像一个皮影戏里的纸人,一举一动都藏着僵硬。
我四下看看,把目光放在牙叔头上的匾上:「您这是个说书馆啊?」
「怎么不见说书先生呢?」
没错,我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否则没办法知道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