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把口水接住,安抚道:「我都知道,您就别操心了。」
牙叔很努力的把手搭在我掌心里,嘴角全是笑意,可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您,歇着吧,我先回茶馆。」
不等他回话,我已经出了门。
本来,我以为最后一面会有很多话说,可真到见面的时候,所有的话一起堵在嗓子眼。
我像个复读机一样,只会说让他保证身体。
想说话的太多,能说的话太少。
到了门口,我又对小白招招手,等他出来,我把他拽到走廊的另一端。
「钱还够不够?」
这是我眼下最关心的事,只要钱够用,大部分麻烦都能被解决。
小白从兜里摸出不少零钱:「还有这么多。」
「但是,住院费不用愁的。」
我眉头微微一皱:「梁海交钱了?」
「对,梁先生来过。」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据:「你看,一份是牙叔的,一份……」
话没说完,他已经哭了出来。
我从最开始就应该想到,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现在梁海把住院费交了,小白更是直接看到了一切。
「没事,哥。」
我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小白先自己抽抽鼻涕:「我能照顾好他们,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他虽然在哭,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而带着一种成年人的冷静。
小白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可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没心没肺,而不是咬牙承担某些责任。
我习惯性地揉着他脑袋:「你不用想太多,一切都有我。」
「梁海的钱,你不用担心,那是我让他送来的。」
我抬头看着病房雪白的门:「牙叔和你海哥,就拜托你了,我晚点再过来。」
我像一只迷路的老鼠,从医院里逃窜出来。
我明知道他们现在全部把我当成依靠,可我偏偏要离开。
这是一种能把人折磨疯的愧疚。
一路跑,我一路默默念着:原谅我,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