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一看,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把手伸进被子里,传来的只有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是起夜,而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大晚上的,他还能去哪?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刀,试探着喊了几句:「二海?」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很多倍,可回应我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我赶紧穿鞋下地,而门外的百鸟朝凤,在这一瞬间又一次响起。
又是昨晚的迎亲队伍?
我顺着门缝往外一看,果然和昨天晚上一样,甚至比昨晚跟热闹。
院子里的杂草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桌椅板凳。
大门口的位置,坐着一个带着瓜皮帽的先生,此刻正提着毛笔,一面收着礼,一面写着账。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只不过,来往的宾客,各个都是骷髅。
花花绿绿的寿衣,在骷髅空荡的骨骼上不住摇摆,离远一看,像是一张张巨型糖纸。
纪沧海的离开,八成是和院子里这些东西有关。
我刚想拉开门,忽然又顿住,昨天晚上,我开门的一瞬间,它们立马消失。
我立马联想到初一的话。
她说,我身上好像有一把火,以至于她很怕。
院子里的这群鬼,会不会也是因为怕我?
这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不过,盲猜应该和雷击有点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个喜忧参半的事。
喜的是,恶鬼无法近我身,更不可能伤害我。
让我发愁的,是根本没办法抓住他们。
我总不能像个镇宅的神兽似的,蹲在这院子里不出来吧?
一个被除掉道籍的人,还能让恶鬼如此畏惧,这种事,简直是闻所闻问,见所未见。
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
不过,纪沧海的去向还是谜团,留给我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只是稍稍一顿,我便轻轻把门推出个缝隙,尽量不弄出声音,慢慢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