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算来,时间过得飞快。
真金离开了明义坊已经整一年了。
一年时间,他把潜火军做成了汴梁灭火第一军。
离开打火队时,他还是个少年,眉眼之间,还有些稚嫩。如今他的皮肤更黑了,脸上也多了一些伤痕,眼睛之中多了一些果断,步伐之中多了坚定。
首先,他是去找了明义坊打火队的头领,张小凤。
小凤哥并不在打火队,据队员说,他一早便独自出去了。
张小凤从来不喜游玩,真金猜测他是去找马步飞了。
梨花巷,旧棚子。
没过多久,马步飞的窝被占了,自从他的房子被烧光之后,房契也丢了。
后来,一个房牙子找到了疯癫的马步飞,哄他签了买卖文书。
马步飞是疯子,所以马步飞答应了,售价是一只烧鸡。
空手套白狼,就这样房牙子便到手了一块地,重新起屋盖房,等着卖个好价钱。
没过两天,马步飞便没有了家,他被赶了出去。
他的棚子便在梨花巷后面的小河边重新支了起来,这条小河是个汴河的支流,不宽,平日街坊在这里洗衣,小到连个名字都没有,就像是现在的马步飞。
现在马步飞没有名字,疯了之后,之前人人还叫他一声马巡使,时间长了,人人唤他,疯子。
张小凤正坐在河边闲聊,事实上张小凤已经预知到民间打火队要解散了。
打火这么多年,他没少和官兵打交道,从潜火军正式开始全城设置军训铺那天开始,张小凤便猜到了,打火队快要散了。
“李真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现在五里一军,十里一铺,潜火军在全城结成了一张防火救火的大网,或许我是真的过时了。”张小凤望着河面,表情也像河面一样平静。
“想没想过再回禁军?或者说是,潜火军。”马步飞问道。
张小凤摇了摇头,心里想,等打火队散了,我也就彻底没有心事了,可能回去做一个送水工吧。
马步飞又道:“昔日,我们打过不少交道,每次救火,你总是要找我的茬,不管是怎么做,总能被你挑出毛病来,我累了,其实你也累了吧。”
张小凤无奈地笑了,说:“是,谁让你只会抓人,不会打火。”
“是,谁知道你打火也能做得这么好。其实你知道吗,我最羡慕你的就是,你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好。哪怕是去送水。”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送水?”
“真的?”
“真的。”张小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