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扣动着扳机,仿佛倒在他枪下的,不是徒有空壳的敌人而是那些办公室里纸上谈兵的
那些家伙。
怒气冲脑的米歇尔打空了一整个弹匣,射倒了整整十几个敌人。缩回掩体换弹匣的
时候,溢着暴怒的蓝眼睛搐动着。最终,米歇尔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诺曼身上那仅
剩的一个C-4凝胶炸药上。
“诺曼!诺曼!”米歇尔弓着腰跑到离另一侧的诺曼最近的一堵墙后,子弹在米歇
尔的头顶上四处乱飞,几个陆战队员就那样胸口绽放几朵艳丽的血花倒在米歇尔的面前
。
“什么?有什么事吗?长官?”许久没有拿到弹药补给的诺曼,连头盔都不知道什
么时候被震掉了,他正用不知道哪儿抢来的AK103持续压制着他对面的那几个敌人。当诺
曼在枪声乱奏的战场上隐约听到有人呼喊他时,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最终才看向米歇
尔的方向,几乎是嘶吼着回应。
“把你的C-4炸药丢给我!”在没有无线电的情况下,不用吼的,在枪林弹雨中对方
根本听不见你的声音。当米歇尔看到诺曼打得连头盔都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的时候,用
更加粗暴的声音吼道。
“什么?”诺曼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看来是刚刚被坦克的高爆炮震着了耳朵,有些
耳鸣了。
“炸药!”机枪在撕扯粉碎着那堵脆弱的残墙,米歇尔的声音却还是盖过了那整耳
欲聋的炮声和萦绕不绝的机枪声。
“你要做什么,长官?”。
“别那么多废话!把炸药丢给我!”。
诺曼甩手就把炸药丢给了米歇尔,米歇尔拾起炸药,把此时显得有些碍事的步枪丢
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米歇尔简单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外面坦克和它旁边那些掩护它侧
翼的步兵的情况。深呼吸,米歇尔做好准备就用无线电说道“所有单位注意,这里是米
歇尔·F·琼斯上尉,五秒后我打算冒险去用C-4炸药引爆坦克,请各单位做好准备掩护
我,完毕!”说罢,米歇尔把阻碍了他视线和妨碍了头部灵活度的MICH头盔也摘了下来
,丢到一旁灰扑扑的废墟中。
“五、四、三、二、一!”心里默数着数字,随着深呼吸,而逐渐平稳的心跳,在默
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仿佛停止了搏动一般。冲出矮墙的米歇尔似乎能清晰地看到更多
事物,而士兵们也都在他那如野兔一般的速度蹿出掩体后,用密集交错的弹雨回应那些
该死的被夺去灵魂的混账。
坦克的炮台慢慢地转动着,同轴机枪的曳光弹如同甩着皮鞭一般,机枪手将那光鞭
甩向如迅雷般奔向它的,离它越来越近的米歇尔。
子弹划破米歇尔的作战服,如麻布般粗糙的皮肤被擦破,鲜嫩粉红的肉和血如脱壳
而出的金蝉。子弹嗖嗖地贴着米歇尔的耳廓飞过,余光中,那些朝他射击的家伙被可靠
的士兵们一个一个射倒。
激增的肾上腺素刺激着米歇尔的神经,一切犹如时间放缓了一般,米歇尔仿佛能听
清任何细微的声音,看清任何细微的变化。
直到米歇尔的小腿中了一枪,整个人扑倒在满是玻璃碎渣的废墟上,手里的炸药包
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落在坦克的底盘下一个小小的凹坑中。
米歇尔没有多想,抱头把身子尽力埋进地面。而诺曼却估计着大概的时间,看着那
炸药飞入坦克的底盘下,抱有一丝担心和信任,按下了起爆器的开关。
猩红色的光和热绽放在众人的眼前,整个坦克都被引爆的弹药舱猛地抬起,炮塔和
车体整个分离,炽热的火焰从舱盖蹿出,周围的人都被爆炸波及,或死或伤。浓烈的火
药味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黑色的浓烟滚滚升起。
如雨点般落下的碎石尘埃,涂满了米歇尔整张还算英俊的脸。诺曼和其他士兵都急
匆匆的凑过来,把被爆炸的冲击震得发懵的米歇尔拉了出来。
“长官?长官?长官你还好吗?”。
“就算我死了你也当不了队长,诺曼,别晃我的头。”。
“哈哈!哈哈哈!您真是幸运的家伙啊!长官!”。
随着诺曼那粗放豪气的大笑,周围的士兵无论在做什么都跟着笑了起来。
诺曼搀扶着米歇尔站起来,米歇尔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像其他人那样大声放笑着
。
可就在这时,一个埋在废墟中的血肉模糊的手却动弹了起来,几乎要从指节上脱离
的食指扣上了扳机。
“哒哒哒……”短促的连射惊醒了所有人,米歇尔拔出手枪,士兵们的枪口立刻调
转瞄准了那吐着火舌的地方射出一梭子子弹,那血肉模糊的手的主人也终于解脱了。
米歇尔的手枪冒出一缕青烟,在微凉的风中消散。米歇尔下意识的看向那短促连射
的方向,微微呆愣的眼神中只看到胸前满是枪眼的哈伯,手渐渐放松,步枪从手中掉落
。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哈伯的作战服被那逐渐蔓延全身的血红所浸染。
哈伯低头看了看沾满双手的鲜血,和自己胸前那流逝温度的血窟窿。
哈伯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身体逐渐失去平衡。
“哈伯!”拉米雷斯连忙扶住倒下的哈伯,周围的陆战队员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医护兵!医护兵!”提着医药箱的医护兵穿过人群所让出的道路,来到倒下的哈
伯面前。
凯特盯着这画面,睁大了眼睛,陷入难以平复的震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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