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玉箜篌黑发披散,浑身沐血,他从胸口用力拔出了“香兰笑”,将那毒物扔在一旁。沉重的“香兰笑”落地发出叮当微响,向一旁滚落,玉箜篌从血糊糊的衣裳中摸索出一个浸透鲜血的小包裹。
那小包裹粗糙又简陋,仿佛是什么植物干损的叶片。
打开枯黄的叶包,在这小包裹里面是一团淡金色细丝织就、半透明的卵囊。
隐约可见卵囊里细小晶莹的什么东西的卵,在卵囊旁边,已经有一些孵化出来的小东西正在缓慢的爬行。
那是一些极其微小的蜘蛛们。
每一只的背上都有一抹淡淡的金绿之色。
它们爬上了玉箜篌的手指,并咬破了他的皮肤。
那是蛊珠。
玉箜篌坐在桌边,任由数百只细小的蛊珠咬穿他的皮肉,那些半透明的小点儿喷吐着细细的毒液和蛛丝,在烛光映衬之下,却仿佛从玉箜篌沾满血迹的手上升腾起一片彩光流离的云霞。
随着细小的蛊珠喷吐着那微不足道的毒液,密室之中有物簌簌而动,地底常见的爬虫们向玉箜篌身周爬来,却纷纷死在他带血的衣摆之下。玉箜篌惨白的脸上毒气浮动,青紫变换,随着蛊珠之毒深入肺腑,他渐渐失却了表情,从一脸的狰狞痛苦变得麻木平静,甚至到了最后带出了一点安详。
不能做杀人之人。
可做杀人之刀。
反正他玉箜篌,挫骨扬灰也不能做人下之人。
谁看不起他,谁就死。
白素车与唐俪辞这二人,定要死得酷烈无比。
此时咯拉一声,密室门上打开一个仅能伸入一只手的小洞,青烟的人影在外一闪而过,往门内塞入一份食水,食水之中有一瓶“伤药”。
那究竟是什么药,玉箜篌已经无需思考了,蛊珠之毒在他身上流转,他甚至也不需要食水。
随着那小洞一开一关,有几只极细微的蛊珠已经随飘长的蛛丝出了小洞,悄然落进了飘零眉苑幽暗的通道之中。
青烟在前面匆匆而行,她并不知道白素车把玉箜篌请进了密室是为了什么。执令说那是为了给玉尊主疗伤,她虽也不是很信,但并不在乎。她追随的只是素素姐姐,玉尊主或是柳尊主或是别的什么尊主,对她来说都一样。
只有素素姐姐才管着她们这些姐妹的死活,打理她们的日常起居,安排她们轮值休息,照顾她们冬寒盛夏。
她知道风流店不是什么好地方,也知道素素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什么关系呢?她年纪不大,却知道人这一生不长,能遇见一个愿意管你冬寒盛夏的人,是很难的。
青烟疾步而行,她的衣裙带起了微风,蛊珠纤细至极的蛛丝挂在了她的裙角,跟随着她进入了白素车的卧房。
中原剑会的扎营地。
被五花大绑,点了十七八处穴道的王令秋伏在成缊袍营帐外的土坑里。此老全身是毒,“呼灯令”秘术防不胜防,所以红姑娘命令将他外袍脱去,只留下贴身衣服,捆上铁索,点上穴道,扔在中原剑会武功最高的成缊袍门外,以防不测。
但成缊袍和古溪潭刺杀玉箜篌未果,失去下落,至今未归。
王令秋就被扔在空无一热的营帐外,由东方剑和余负人一起看守。
夜半时分,匍匐不动的王令秋骤然睁眼。
浑浊麻木的眼中兴起了一阵狂热。
蛊蛛异动。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处。
一只碗口大的老蛛骤然死去,八足蜷缩,自淡金色的蛛网中掉落下来。
有人坐于黑暗之中,提起一双象牙雕刻的筷子,将那死去的老蛛夹了起来,凑在烛火中反复灼烧,最终从老蛛腹中烧出一只还在蠕动的黑色蛊虫。
他将蛊虫浸入一杯烈酒。
那酒酒色殷红如血,浓稠且浑浊。
他将烈酒与蛊虫一口吞了下去。
蛊蛛异动。
子生母死。